第三十八章 折金枝(第1/2 頁)
其餘人看不清宋清安和裴卿的動作。在他們眼中,掌印與那小太監相對而立,掌印居高臨下威勢迫人,小太監則是諂媚討好,努力迎合的模樣。
裴卿垂眸,感受著手背上指尖滑過的軌跡。
微涼觸感在手背上停留,如靈蛇留下的痕跡。裴卿忽地抬眸看向宋清安,黑沉眼瞳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他的唇角不著痕跡地勾了勾,隨後抬起手屈了屈指節。
這是放人的意思。
廠衛們心底驚詫,卻依舊按令鬆開了壓制著那幾人肩膀的手。寒光一閃,匕首割斷繩索,幾人都因突然解除束縛而愣了愣,甚至原先還在啼哭的孩童都止了哭聲。
“掌印大人,這……”
裴卿微微仰起頭,看了架上人一眼,吐出幾字:“老規矩。”
“是。”
宋清安在裴卿回身前一刻適時收了手,兩手交疊身前又是低眉順眼的模樣。
“那這幾人……”
裴卿轉頭看向宋清安:“交給他處理。”
此時此刻,廠衛們不由得懷疑起這位陌生宦人的身份。
掌印如此看重他,甚至都能容忍此人一些不敬之舉。難道說先前他們沒感受到此人內力,不是因他太弱,而是實力遠在他們之上嗎?
眾人臉色微變,看向兩人的眼神愈發恭敬。
宋清安不知這些人心中如何想,她只覺那幾人棘手。
思慮間,她跟著裴卿出了刑獄司。在那暗無天日的牢中待了段時間,再出來時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宋清安深吸了幾口氣,卻仍覺得鼻尖有血腥氣縈繞。
劉泉已帶著轎子等在了外頭,若非因為多帶了個宋清安,裴卿來往刑獄司是從不坐轎子的。
轎內陳設與宋清安第一次來時差不離,唯有一點不同,便是這回轎中有了燈。
一燈如豆,卻也聊勝於無。
兩人在轎中並排而坐,各自默默無言。宋清安面上的易容已經除去了,是裴卿說看著礙眼,親手給她卸了。
忽地,裴卿開口打破沉寂。
“公主可曾後悔?”
宋清安一怔:“後悔什麼?”
裴卿說得異常慢,似是每個字都在他舌尖打了個轉才蹦出來:“自然是……後悔與咱家這樣的人接觸。”
宋清啊眉間微蹙,不解道:“裴掌印怎麼了?”
“咱家?”他輕笑了一聲,“公主今夜不已經親眼見到了嗎?”
“殘忍、奸佞、無所不為。”
他漫不經心念道:“世人都這麼說。”
“可是裴掌印,你做的事……我也做了。”
宋清安輕輕握住裴卿的手,這才發現他手冷如冰。
“公主還有退路。”
“那我……自絕後路可好?”
宋清安拉著裴卿的手貼向自己面頰,試圖以此捂熱他:“裴掌印怎麼總不信我呢……”
裴卿嗤笑一聲,像是在譏誚她,卻沒有挪開手。
“公主今夜也瞧見了,那樣的地方,才是咱家待的。”
“公主不覺得髒嗎?”
宋清安貼靠著裴卿掌心,垂眸想了一會兒,道:“刑獄司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那裡太暗、太冷、太死了。”
頰上的手好像怎麼也捂不熱,反是宋清安覺得自己的面腮與手漸漸變冷。
“但是……刑獄司是刑獄司,裴掌印又是裴掌印。”
“我才不會因此便與世人一般,覺得裴掌印十惡不赦。”
宋清安伸出另一隻手,也覆在了裴卿手背上:“畢竟……我與穆之,該是一樣的人啊。”
她隱約覺得裴卿不太高興,但這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