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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澤一指北方,厲聲道:&ldo;北面有山,那鬼東西帶著夜叉跑了一晚上,早就被煞氣傷了魂魄,一定要尋背陰處躲著&rdo;。
。。。
江垂雲趴在野草地上,被冷風吹醒,迷迷瞪瞪爬起來,卻見天色灰藍陰暗,已是清晨時分。
轉頭四處看了看,赫然發現身邊坐著一個老頭,正是昨晚長鞭卷他出來的那個。
江垂雲驚的連退數步,一身冷汗,他知道這東西只是披了張人皮,骨子裡早就被換掉了,一身的厲鬼氣衝天,依稀想起這鬼東西昨晚提著他健步如飛,力大無比,江垂雲心裡不住地暗罵:&ldo;欺負人到家了,我堂堂一個夜叉,叫你們一群鬼東西當成廢物點心似的爭來奪去,真以為小爺我吃素的&rdo;。
只見這老頭子與殷慕炎差不多年紀,身子卻更瘦些,兩個顴骨高高凸起,頭上胡亂挽了個髮髻,正低著頭蜷著身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目低垂,好似睡著了。
江垂雲左右望望,想揀個石頭砸死這老東西,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對他說道:&ldo;您還記得我麼?&rdo;
轉頭一看,這老頭子已經睜開了雙眼,渾濁的眼珠盯著他,說不出的企盼與哀愁。
這眼神看的江垂雲心裡莫名緊張,他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認識這個人。
或者說,他認識躲在裡面的那個鬼。
老頭子費力地抬起頭,全身都在顫抖,臉上卻是欣喜,小心問道:&ldo;您認出我了?&rdo;
江垂雲搖了搖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老頭,好似他以前就是這麼看著這個人,跟他說話。
老頭的眼神卻依舊灼熱,眼中溢位了淚水。
初升的旭日此時躍起山巔,冬日的陽光透明而冰冷。
一時間,江垂雲並不想逃跑了,他甚至不覺得眼前這個厲鬼可怕,他隱隱約約地覺得,這個厲鬼不會害他。
他恍惚間覺得這一路走來,遇見蘇遠山,學會吃鬼,被殷澤帶到這古鎮,是冥冥中一種力量,或許是叫作命運的東西,促使他與眼前這個人相遇,山水重重,只為聽他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ldo;我知道,您想不起來,您跟我們不一樣,那麼高貴,一定會投個好胎,不像我們,怨氣無法散去,只能變成這個樣子,到處飄蕩,您現在,很好,這麼厲害,煞氣很重,是上天對您的補償,我知道,一定是的&rdo;,老頭子虛弱地笑了,眼中既滿足又欣喜,卻帶著不得不放手的痛苦。
&ldo;我的魂魄支撐不住啦,您的煞氣太厲害,不過請您不要再回那個鎮子裡了,殷澤他們沒有教您用煞氣保護自己,而他們的力量,遠遠不夠,這鎮子上的厲鬼太多,他們都想殺了您。&rdo;
說到這裡,老頭子彷彿是想起了傷心事,嚎啕大哭起來,撲在地上,佝僂著身子,跪在江垂雲面前,哽咽說道:&ldo;這一次,末將絕不會讓他們再害您了,陛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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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澤等人趕到的時候,殷溪林已經神志困頓,確切地說,是殷溪林身體裡那個東西,魂魄已經逐漸消散。
它只會匍匐在地上,臉貼著冬日化開的雪泥,蒼白的頭髮隨著清風飄動,口中反覆說著江垂雲想聽,卻聽的一知半解的往事。
江垂雲甚至不知道它是誰,但它曾經是江垂雲託付過性命的人,一腔忠魂飄蕩於世間,拋棄了歲月,拒絕了生死,為了那幾百年前的信任,執意追尋江垂雲的去向。
瀕臨消散讓它的神思混亂,只能嚅嚅私語,不停地告訴它的皇帝陛下要小心。
江垂雲聽不懂它在說什麼,甚至不敢靠近它,生怕自己化散了這縷魂魄。
&ldo;它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