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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盯著電視機螢幕,想要弄明白非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咔咔的聲響。這是打火機的聲音,我爸竟然在家裡抽菸了。他不喝酒,心裡不舒服或者壓力大的時候就會抽菸,有的時候做比較大的手術,因為緊張他甚至可以抽掉一包。只是他從來沒有當著我媽面抽過,今天是怎麼了。
我當時第一反應是我爸要和我媽離婚,自己給自己嚇個半死。立刻抖著手去握我媽的手,小心檢視她的反應。令人意外的是,我媽竟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
&ldo;媽,怎麼了?&rdo;
&ldo;阿琛,你看到電視裡說的那個病例了麼。&rdo;
&ldo;看到了。怎麼了?&rdo;
&ldo;這是傳染病,目前沒有疫苗和有效的治療方法。&rdo;
&ldo;沒事,你看電視上說的北京只有十個致死病例,可能是老年人身體免疫力差。&rdo;我爸沒有給我係統的講過傳染病是怎麼回事,我對醫學的瞭解還只是一些層面的東西。但是傳染病是什麼還是很清楚的,也許是安逸的生活過慣了。我絕跡不會相信還會有大規模致死的疫病出現。
&ldo;電視上播報的太保守,這種病例我們醫院已經收治了九個了,死了四個,都是年輕人。剩下那五個也不大行了。&rdo;我媽說完這句話,反握住我的手。
&ldo;媽,你會不會有危險!?&rdo;我抓住我媽的肩膀,我爸是外科醫生,和傳染病不直接接觸還算安全。可我媽是上呼吸道科的護士長。
&ldo;我會小心的。上面已經下了指示,這是高危傳染病。患者全部隔離。我應該很快就會去醫院的宿舍裡。學校裡應該也是,可能會讓你們集體住校。&rdo;
&ldo;小梅。&rdo;沉默了許久,我爸開口了。他把煙捻滅回頭看著我媽。&ldo;要不咱不幹了,家裡的錢夠花了。你不要去上班了好不好,好不好?&rdo;我爸的眼眶有些紅,不知道是被煙燻的還是因為激動。
&ldo;老葉。。。&rdo;我媽握住我爸的手,我不知道已經多多久沒有仔細看過他們了。總是忙忙碌碌的生活讓我沒有心情去留心這些瑣碎的細節。我媽的手背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塊老年斑。看到這一情景,我心裡猛的一疼。我把手覆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我媽的手很瘦,我貼著她突兀的指節。用力包住她的手。
&ldo;咱都好好的。&rdo;我爸張開手臂,把我和我媽抱在懷裡。從上了初中以後我爸就沒有再抱過我,我們三這麼緊緊的貼在一起,好像什麼都不害怕了。再恐怖的疫情都會過去。在這間不大的小房子裡,我們一家人就這麼偎依著,就像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夾在他們中間,被爸爸媽媽緊緊的擁住。心被填的滿滿的。&ldo;小梅,你可一定要小心。等著琛兒考上大學,咱們還有擺桌請客吶。你一定小心。&rdo;
&ldo;我知道。你倆也是。阿琛,學校里人多,看到誰咳嗽感冒的躲著點。媽給你拿了點口罩回來,回頭你就帶上。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可是媽的命根子啊。&rdo;我媽轉過身,抬起手在我臉上細細勾勒。
&ldo;媽。。&rdo;我想開口讓我媽放心卻忽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那些語言都卡在嗓子裡。我看著我媽,她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她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護校畢業後就分到了北京。家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當年她家的成分是地主,小的時候日子不好過。姥爺走的早,是姥姥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結果我媽剛畢業我姥就沒了。
這件事我媽只和我講過一次,14歲那年,和她一起回蘇州老家給我姥姥上墳的時候。她說,她們家就像一輛笨重的破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