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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懌轉頭,望了江豫燃一眼,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些,卻依然什麼話也沒有向江豫燃解釋。
……
他從未覺得卓少炎配不上他家王爺。
卓少炎的確曾經親手弒兄。
但是他家王爺,何止曾經親手弒兄。
更曾親手弒君。
第33章 叄拾叄
皇城門口,負責宿衛宮禁的殿前侍衛統領孫頌與江豫燃的人馬做過交接之後,繼續護送昭慶公主府的車駕與儀從進入宮禁。
沈毓章站在西華宮前。
孫頌先到,殿衛分列,車駕後至。
在等公主府的車駕駛近時,孫頌對沈毓章復命道:「沈將軍。昭慶公主殿下與小公子已安然無恙地接入宮中了。將軍若還有它事吩咐,還望示下。」
沈毓章道:「辛苦孫將軍了。」
孫頌年過四十,在禁中當差多年,對皇室忠心耿耿。沈毓章少時入宮伴讀皇子,騎射、槍法、劍術皆是孫頌手把手教他的,至於後來他與英嘉央在宮中相戀的那些舊事,孫頌亦嘗親睹親聞。
此番沈毓章歸京,幾日之間宗室朝堂便翻覆了氣象,孫頌此時再見沈毓章,心中自有頗多慨嘆。
託仗著自己與沈毓章的舊交,孫頌道:「將軍與公主殿下當年決裂一事,宮中人人皆惋惜不已。公主殿下對將軍何等之情深,將軍不當辜負。」
沈毓章的目光隨著公主府的車駕停穩而停穩,他回孫頌道:「當年是我之過,如今我必不再負她。」
說罷,沈毓章上前親迎英嘉央下車。
宮人支起車憲,小男孩的頭先探出來,他的兩隻手把著車板,看見沈毓章後高興地叫:「爹爹!」
眾人皆低下了頭,不敢看亦不敢言。
沈毓章微笑,上前把英宇澤抱下來放在地上,然後蹲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發皺的小衣服,告他說:「以後在這宮中,見了爹爹不能再叫爹爹了。要叫沈將軍,或者叫沈卿。記得了麼?」
英宇澤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小手還揪著沈毓章的衣袍,答應著:「沈將軍,我記得了。」
其實來之前娘已經叮囑過他此事,要他記在腦中不可忘,可他一看見爹爹就高興得什麼都不記得了,結果現在被爹爹責說了。
沈毓章起身,再度伸出一隻手,去接英嘉央。
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
英嘉央步下車後,輕輕收回了手。
沈毓章看著她,問:「累麼?」
英嘉央抬眼觸上他的目光。
他的四周,是殿闕,是朱牆,是晴空,是秋陽,是存擱著與他二人相關的無數舊事的地方。
與北境之金峽關不同,與京中之公主府不同,她此時此刻與他同在此宮中,才發現自己之前對他說的那一句「無意再敘舊事」其實是多麼的薄軟無力,亦是多麼的不自量力。
這一眼眼皆是舊事。
這一步步皆是當年。
這舊事與當年就這樣靜陳在她眼前,而他的一言一行,皆能撥動她本以為她再也不會為他所動的這顆心。
……
去向皇帝問過安後,復回西華宮來安頓。
英宇澤年紀尚小,頭次入宮來,覺得什麼都稀罕,見娘親有意寬縱他一日,當即便在西華宮中上下左右地跑著玩,直玩到筋疲力盡,才被宮人帶去沐浴休息。
沈毓章並未乾涉英嘉央對孩子的這一番寬縱。
二人皆明白,能像這般讓英宇澤無拘無束地玩耍的時光,已不剩幾日了。
英嘉央安置好孩子,叫宮人取了茶與果子來。
她親手給沈毓章奉上一杯茶,「沈將軍,辛苦了。」
沈毓章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