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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自開國以來,尚未有宗室親王被牽涉於此等大案的先例,朝野上下一時震噤。沈、朱二人請昭慶及皇帝之意,因事關宗室,昭慶須再詢太上皇帝之意,遂命兵部先收成王府親兵,另派官兵圍禁成王府。
禁足之令既解,卓少炎頭一件事便是親來探顧易之獄。
饒是有沈毓章的話在前鋪墊,她仍是被顧易所言驚震得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
過去這五年中,她曾嘗盡諸般苦痛,她曾以為她所能倚靠的唯有自己。其後在金峽關與沈毓章再相逢,她方知這世間懷抱此志的非她一人。其後兵抵京城之下,她方知戚炳靖是如何在不動聲色之間以他的方式推而助她。
可是今日她才知,她過去所知太淺,淺至一無所知。在她不見不聞之時,竟有這樣一個人,比她更隱忍,比她更艱難,比她更能捨命,僅僅靠著他一己之力,如履薄冰地,機關算盡地,一步續一步地在這條崎嶇暗道上默默無聲地走到今日。
幸得天光終亮。
……
沉靜了好半晌後,卓少炎想定了。她看向顧易,鄭重道:「顧大人,你往後可願跟著我?」
顧易愣住。
他搖首,道:「卓將軍。我當與成王同罪。」
卓少炎道:「我輩不懼流血、捨命拼爭,為的是立明主、振社稷、護良臣。今若似顧大人這般的忠臣仍須伏罪,那這改立一事為的又是什麼?我意如此,毓章兄之意亦如此。」
顧易道:「將軍竟不怪我曾利用將軍麼?若非五年前我視將軍弒兄而不救不阻,將軍又何須委身於成王多年,又何須背負這些連男兒都難以扛得起的苦志。」
他語至最後微有哽澀。欠愧之情,溢於言表。
卓少炎道:「欲謀成大事者,自有其取捨及犧牲。顧大人奉裴將軍命,所為者,國也。舍我又有何過?我敬大人這一片忠心赤膽。且在過去數年間,若無大人保我護我,我這條命早也沒了。大人往後若願意跟著我、入府為謨臣,我必以兄禮待大人。」
能得她如是諸言,顧易早已感動非常。獄房昏暗的光線下,他乾涸的嘴唇略微顫動著,久而再啟道:「顧某何德何能,可得將軍青眼相待。」
卓少炎起身,沖他長長一揖。
顧易亦起身回她之禮,此事便算定了。
待卓少炎再坐下時,顧易慨嘆:「護著將軍這條命的人,非我一人。將軍真正該謝的,是大晉的鄂王爺。若沒有鄂王爺對將軍的這份深情與執念,我又何來能耐可以保得住將軍的命。」
此言又將卓少炎的心柔柔一擊。
雖知戚炳靖對她惦念數年、用情至深,但從旁人口中完完整整地聽到戚炳靖為她所做的一切,又是一番不一樣的滋味。
少頃,卓少炎輕聲道:「我知道。」
顧易睹她神色,又哪裡看不出她對戚炳靖的情意,便斟酌地問出被他沉在心底許久的那個疑惑:「晉將謝淖與鄂王爺的關係……」
卓少炎坦言道:「正是同一人。」
顧易小震了下,隨即嘆道:「大晉鄂王爺,果真不是尋常人物。」
能被這等人物所深愛寵惜,卓少炎此前因從軍而所受盡的苦楚,在顧易眼中竟都值得了。
……
待出沈府,日頭已經西落。
周懌抱著文匣,沉著臉色不發一言。
戚炳靖瞥他一眼,道:「你作此臉色,是給誰看?」
周懌道:「末將不敢給王爺臉色。可沈毓章也太不識好歹,王爺願助他一臂之力,他竟回絕王爺好意,殊不知這些物證得來有多不易。」
他曾幾番勸諫戚炳靖三思,可戚炳靖一意孤行。誰曾想這些由和暢千里迢迢遞來此地的難得物證,到頭來竟被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