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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招晴的施救,舒意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打車返回梁家的途中,她給招晴講了當時的情況,招晴說:「他有夢魘,每次……」
原本不想說的,總是會怕祝秋宴怪她多嘴,但每每看著他如此煎熬,她就於心不忍,「他的夢魘因你而起,或者說是與謝意有關吧。很多時候當他夢見你的時候,就會陷入沉睡,有時一睡天,最長的一次有近十天沒有醒來,不過只要體溫正常就沒有事,只是睡得深罷了。只有夢見和你有關的非常不好的事情,他的體溫才會下降。」
招晴說,「最初你走的時候,他常常睡不著覺,睜著眼睛一夜夜等天亮。不算康健的身子很快就被掏空了,最差的時候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的祝七禪只是一個十幾歲羸弱的少年,但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活得像七八十歲的老頭了,之後他遇見一位內家高手,傳授了他武功心法,他才慢慢活了過來,但他失眠的毛病總是治不好。可他說,每次只要睡著就會夢見你,可能是太想太想見到你了吧,所以他不怕做噩夢,一得空就想盡各種辦法入睡,就是為了能在夢裡遇見你。」
舒意披著招晴遞給她的薄外套,背靠在計程車的後座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此刻身體的冷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心底一層一層上湧的心疼,才要將她淹沒了。
自窺見他待謝意的情意,她總覺得他很傻,有點傻得過頭了。可是到這種時候她卻莫名地嫉妒起來,覺得那樣的感情只是給謝意的,而非給她。
她雖有上輩子的記憶,可如今活著的二十幾載,所背負的無非是西江的家園,西江的故夢,西江的仇恨,和一個在歧途上遇見的男人,帶給了她一些意外之喜,僅此而已。
除此以外她與謝意並無瓜葛。
直到招晴告訴她,「你還記得小時候掉進大河嗎?是七禪和劉陽救了你,在寒山寺廟七禪守了你一整夜。你發燒了,一直囈語,他就在旁安撫你。後來你被一個男人帶走,他雖說熬了一宿,但應當沒那麼累,可這一睡卻睡了十天。原來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不知道,如今看來全是因為你呀。小姐,七禪的一生,每一分每一秒都系在你的身上。倘若、倘若將來你知道了什麼,可不可以請你念及此時此刻,待他寬容一些?」
舒意靠在車窗上,外面暴雨如注,她心間溢滿了滾滾江河水,早就聽不清招晴在說什麼,滿腦子都是那一夜。
當她在火車上再次歷經鬼門關的時候,這個男人再次出現,用一雙溫柔手撫平了她的思緒。
一如十五年前在西江,當她半睡半醒間看到在牆壁上晃動著的酥油燈的影子時,也感到一雙手正在安撫她。那時她尚且不知生身父母已經死別,尚墜在車入黃河所帶給她的恐懼當中,夢裡走馬燈一般閃過數不清的場景,幾乎透支她尚且稚嫩的身體。
一夢黃粱,黃粱終逝,醒來後她身邊只有周奕,那些場景和那雙溫柔手全都消失不見。
她沉浸在痛失雙親的悲愴之中,沒有太多的精力追問那一日被人救起的細節。爾後多年,她不是沒有問過周奕,但周奕只是說救她的只是一個好心的漁民。
她記著他,想著他日回到西江,若能尋到那漁民,一定要好好感激他當年的救命之恩。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就在眼前。
而他,為什麼再一次選擇了隻字不提?
舒意被這樣風雨交加的命運籠住了,如置身一片迷霧之中,不敢再往前一步。怕就這一步,又將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一直到梁家別墅面前,她才想起什麼似的,問招晴:「他這次突然陷入昏迷,如果是與我相關,那一定是非常不好的事,對嗎?」
招晴點頭。
舒意繼而想起在花園看到的男人,那是一個給人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