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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使勁點頭。
竇貴生睫毛下的眼珠轉了轉,隨著臉的動作一起,對上了鹿白的視線:「既然敢把我拖下水,就該知道後果。對食……你可知道對食都要做什麼?」
鹿白:「對食,乃對坐而食也。」
竇貴生輕笑一聲。這笑聲和目光頓時叫人想起面試官意味深長的眼神和提問:「還有呢?」「你是這樣認為的嗎?」「就這些嗎?」
鹿白一個激靈,立馬道:「還有!」
「一同吃飯,一同說話,一同睡覺,等你老了我給你擦身子,倒恭桶,給你養老送終。你要是去了,我就買一個最大號的石碑,竇貴生三個字用純金的金子刻上。我、我天天去哭墳,日日去打掃。還得把小蘇公公養大,還、還有就是……」
還有就是,她可真能編。
竇貴生哂笑:「你倒拿起長輩的架子了,蘇福幾歲你不知道?」
鹿白:「知道,知道。」
竇貴生沉默不語。就在鹿白以為他準備放過她的時候,他忽的勾起一邊嘴角,身子往後一仰:「過來。」
戲謔,譏諷,好整以暇。意思很明顯。
鹿白滿腔壯志豪情霎時被老太監的挑釁點燃了。這就想羞辱她,也太天真了吧?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香爐飄出淡藍色的煙霧,從竇貴生腦後安靜地升起,被火盆帶起的熱氣轟散,在屋頂曖昧流連,逡巡徘徊。
她順從地爬到竇貴生腿上,用兩倍於自身體重的力道狠狠坐了上去。那雙腿比想像中有力,但仍然承受不住她故意的捉弄。不出所料,竇貴生眉頭抽搐了一下。
還有一聲悶哼,自然不能叫她聽到。
「吃什麼長大的,這麼沉。」竇貴生依舊一副隨時準備撕破她自尊的模樣。
「吃的飯呀。」鹿白兩下甩了鞋子,側過身,兩腳踩在羅漢床新鋪的軟墊上,胳膊順勢摟住老太監的脖子。
竇貴生依舊譏笑,拖長的調子很巧妙地沒流露出任何僵硬和不適:「僅此而已?」
鹿白盯著他乾乾淨淨的臉,一邊慶幸太后薨逝,宮人不得傅粉施妝,一邊又懷疑不定哪塊是被「好妹妹」親過的,可不能跟別人交叉感染。猶豫半晌,她終於心一橫,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一旦開了頭,後面就順利了。鹿白左右開弓,中間也沒落下。
竇貴生一動沒動。
懷裡這玩意是個女人,竇貴生知道。但他不像是抱著女人,倒像是抱著孩子。一個他這輩子也生不出來的孩子。如果他有個女兒,合該好好養著,她也許學不會圓滑處世,也許總是語出驚人,但她知道該如何自保,知道犯了錯該找誰,好學上進,不總是戳人肺管子。
不求大智若愚,有點智就行。像鹿白這樣就好了。
只一點,不能叫她跟太監攪在一起。
在往後的日子裡,鹿白說到做到,說出的每句話、答應竇貴生的每件事都一一兌現。唯獨墓碑一事沒能成功。她堅決否認自己說過為他養老送終、要認他當爹的種種說辭。每當竇貴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提起養了個女兒的話,她就會立馬翻臉,好幾天不理他。
總之打死不承認。
正如此刻,竇貴生不肯承認自己在想當爹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感情。
「國喪期間,還在想這種事,簡直太不道德了。」鹿白在他耳畔嘆氣道,「行不道德之事,是不是特別刺激?」
還有宮規,還有師生關係,還有謝嬪,層層疊加,這哪是普通刺激,這簡直是直衝中樞神經的高階刺激。
竇貴生僵住了。其實早就僵住了,但鹿白現在才發覺,頓時有種得勝歸朝的勝利感。她還不知道,欣賞一個傲嬌將是她下半輩子最大的快樂源泉,只是莫名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