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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白只覺得莫名其妙。滿屋子下人,怎麼非跟她過不去?但老實如她,是一聲都不敢吭的。
於是她便老老實實為太子妃換了衣裳,倒了茶水,鋪了床,收拾了妝盒。除了不小心勾了幾根太子妃的髮絲外,表現近乎完美。
起碼能打八十分吧?
這一念頭剛出,鹿白的腳步就頓住了。怪了,太子妃此舉不像是為難,而像是考核?當時她眼瞅著就快發火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罵了句「笨手笨腳」,就把鹿白趕走了。
依照鹿白算無遺策的直覺,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確,反常的太子夫妻正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當天下午,鹿白便被皇帝叫過去問話了。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皇帝。不但有皇帝,還有皇后、德貴妃、一眾妃嬪,以及她幕後的真正主子,九皇子。大周權力頂峰的人幾乎全部集齊了。
自然,還有跟後頭楠木屏風幾乎融為一體的黑臉竇貴生。站姿很低調,隱藏很巧妙,那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她發現了。
跪地行禮後,鹿白沒敢抬頭,眼觀鼻鼻觀心。然而,皇帝的一句話卻如同驚天響雷,劈得她啞然忘語,駭然失色,目瞪口呆。
「陸——先叫陸白吧,方才太子都與朕說了,既然你們彼此有意,禮部便著手準備迎娶太子良娣了。」
鹿白也顧不得天不天威了,當即猛地抬起頭,張大嘴,瞪著眼,吐出一句中氣十足的話:
「……啊???」
見狀,竇貴生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看這樣,方才所說都是真的了。
今日圍獵結束,皇子眾臣依次獻禮。皇帝白日親自入圍,獵獲一頭豹子、兩隻鹿,還得了一隻能給皇后做圍脖的狐狸,因此回營之後一直興致頗高。
竇貴生卻眼皮直跳。吳玉一整日都沒怎麼出現,連說起北邊戰況的事,也只道是小打小鬧,一切如常。這老匹夫滿肚子壞水兒,不定憋著往誰身上呲呢!他一整日都留神吳玉,果然見他神色慼慼,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不吐不快。
等到獻禮結束,皇帝達到了興奮的峰頂,吳玉才察言觀色地站了出來:「聖上,老臣有一事相求。」
他一出列,皇帝就開始青筋亂跳,險些當場拂袖而去。霍皇后一把按住了他,低聲道:「聖上,稍安勿躁……」
皇帝捂嘴咳了一聲,強忍不耐坐了回去:「吳相何必與朕客氣,有事直說就是了。」
吳玉先是長篇大論、口若懸河地講了一番忠義孝悌,天理人倫,接著稱頌了一遍皇帝與先皇、皇太后,與眾皇子公主間可歌可泣的親情,最後說到自己妻女早逝,孤苦伶仃,忍不住掉了兩滴悲傷的眼淚。
皇帝聽得腦仁隱隱作痛,不得已打斷了他:「吳相不必拘禮,直說就是。」
吳玉撩起袍角跪了下去:「聖上,臣近日查明一件陳年舊事,若不稟明聖上,實在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皇帝差點拍案而起:那你倒是稟啊!但他沒有這等勇氣,只是默默瞪了一會兒眼,等這陣氣消下去,抬手道:「說吧。」
吳玉顫顫巍巍地叩了個響頭:「稟聖上,臣昨日方知,小女並未早夭,而是幸得善人所救,仍在人世。」
皇帝「嗯」了一聲,終於覺出有點意思:「那人呢,找到了嗎?」
吳玉伏趴得更低了,只露出一個斑白的後腦,聲音激動得發顫:「找到了,就在莫啼院,十六殿下身邊。六品女史,陸白是也。」
竇貴生吃了一驚,但旋即便冷靜下來,心中哂笑連連。為了把人送進東宮,吳玉可真是煞費苦心吶!平日裡就覺得他惺惺作態,裝出一副對早亡妻女情深義重的德行。
九皇子究竟給了他多少好處,連死了的女兒都不放過?
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