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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風光無限好,鹿白卻無暇欣賞。透過尚未上凍的河水,越過浩渺的煙波,她彷彿見到了一艘富麗堂皇的船,正載著一無所知的她和心懷鬼胎的吳玉,從天際緩緩駛來。
他們現在前進的方向,正是鹿白來京的方向。吳玉救人的地點在上游,她有預感,沿著舌江一路北上,便能回到她魂牽夢繞的家鄉。
怎麼偏偏那麼巧,吳玉的祖籍在朔北?
怎麼偏偏那麼巧,吳玉的船停在她落水的地方?
隔著那麼遠,怎麼那麼巧,吳玉偏偏看到了水裡的她?
十六皇子並沒有問她要去哪兒、什麼時候離開,只是每天早晨醒來都會催促甄秋趕快出門,若是甄秋帶著鹿白一起回來,他便會笑得特別開心。
但鹿白特別不開心。因為跟她一起來的不僅有甄秋,還有竇貴生。
直到上船那天,鹿白才知道竇貴生也跟來了。她還納悶呢,十六皇子比看上去年紀還要小一兩歲,別提領兵打仗的經驗了,連兵法可能都沒看過,就憑他,能鎮得住場子嗎?
現在她不擔心了,也用不著她擔心——最高權力的代言人跟來了。
瞧瞧,皇帝也不傻嘛。不對,這世上除了她,大概沒人傻。
竇貴生並未大張旗鼓地出行,只因他身揣著皇帝的玉印,又恐宦官督軍引起軍中動亂。沒錯,名義上十六皇子為督軍,但兵符和玉印都在竇貴生手裡,明眼人都能看出誰在假誰的威。
到了舌江渡頭,大軍兵分兩路。為照顧體弱多病又身份尊貴的十六皇子,一部分將士護送他坐船北上,從更平穩的路線前進,不過路繞了些;餘下的渡江後直奔贏城,與查門戈和鄧獻匯合,預計比另一撥早到四至五天。
鹿白幾人安頓好,正坐在船舷上晃腿玩,背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見過十六殿下,臣——」
後面的話鹿白沒聽完,因為時隔多日,她再次體會了一把落水的刺激。
醒來的時候,甄秋說竇公公求見。鹿白誠惶誠恐地爬起來,中氣十足道:「這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哪兒敢叫竇公公用求字,要求也該是我求他老人家啊。」
然後倒在床上:「不見!」
甄秋:「……」
竇貴生自然聽見了,他懷疑整條船都聽見了。
十六皇子的房間就在旁邊,門輕輕推開了,慘白的少年沖他無奈一笑:「竇公公,外頭冷,進屋坐會兒吧。」
這門開得也太是時候了,竇貴生猜測十六皇子一定在門背後偷聽,不但知道他被拒絕了,還知道他在外頭等了許久了。
「多謝殿下。」尷尬的竇貴生紆尊降貴地點點頭,心懷感激地順著臺階下來了。
鹿白盯著床帳上的百合繡紋看了半晌,忽的翻身下床,發神經似的趴到門上。甄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回來,鑽到床裡。
「可算走了。」她長舒一口氣。
甄秋不解:「你們不是對食嗎?」怎麼見了他跟見鬼似的?
鹿白瞥了他一眼:「對不成了。」
「怎麼了?」
「他要殺我。」
「啊!」甄秋驚叫一聲,飛快捂住嘴,小聲道,「你怎麼他了?」
鹿白騰地坐起身,痛心疾首道:「難道非得是我做錯什麼,非得我怎麼他了嗎?難道就沒有可能,他本身就是個變態、惡鬼、殺人狂魔,天生喜歡殺人嗎?甄秋,我對你太失望了!」
甄秋:「……」
「兩口子吵架,沖我發什麼火呢……」
「不是!不是兩口子!」
「當初你自己說的。」
「那是因為——」
甄秋「嘖嘖」兩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