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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貴生不會跟鹿白解釋。他從來不習慣,也不屑於誇人,包括誇自己。說完他便匆匆走了,只是腳步莫名輕快了許多。
鹿白更加迷惑了:他到底什麼意思,總不能是專程送她回房的吧?不,不能,肯定是想監視她,叫她別散播機密要聞。
上來就抽問,莫名其妙,神神叨叨。
不過,竇貴生的提問似乎是有預示的。因為很快,他們就面臨了燕王同樣的處境。
醜時二刻,鹿白突然被吵醒,悠遠的天際傳來野牛一般深沉的鳴叫:「烏——烏——」
緊接著,牛群過境一般的嘈雜聲浮了出來。
身體比大腦清醒得更快,不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鹿白便飛快衝了出去。到了內院,正撞見整裝待發的楊信,她連忙讓到一旁。
楊信面沉如水:「比想像的早。」
竇貴生衣冠整齊,顯然一直沒睡,倒是比楊信淡定許多:「也就在這一兩日吧。」
鄧獻已經掛好了帥旗,在院外等候了。鹿白吃了一驚:「鄧帥親自出戰嗎?」一般這種情形,不該先派一兩個先頭兵試試水嗎?
十六皇子兩眼遍佈血絲,有氣無力道:「鄧帥執意如此。」
此時督軍便插不上手了。督軍,督軍,督一下而已,論起行軍打仗,沒有人比鄧帥更專業。
人選上倒是有些棘手,鄧獻短暫思索片刻,沖李樂山道:「樂山鎮守藺城,保護督軍。楊將軍與我同往。」
「是!」李樂山抱拳遵命。
楊信「嗤」了一聲,駕著馬從他身邊經過:「這時候誰有興趣跟他玩,鄧帥真是多慮了。」
「楊將軍平安歸來。」李樂山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切——」
鄧獻懶得理這等小孩鬧彆扭似的行為,大喝一聲,率領眾軍出城迎戰。遠處,營地中火把漸次亮起,宛如夏夜的螢火蟲,在夜空中迅速匯集,變成一道閃亮的星河。
鹿白站在院門處,直到最後一個人消失在路的盡頭,才跟著十六皇子往回走。李樂山卻一直守在門口,緊緊盯著楊信的背影,確信城門開了,城門關了,楊信走了,他才長長鬆了口氣。
鹿白心道,這矛盾鬧的,什麼仇什麼恨啊。
李樂山卻一把抓住十六皇子的手腕:「殿下,此處危險,還是隨我去城西吧。」
鹿白只覺得他的表情有些怪異,手臂格外用力,不像是擔憂,更像是急切,彷彿不趕快離開就會發生大事。但她沒敢說。她一個隨侍女官,放個屁都得打聲報告,哪有資格懷疑人家正經將軍呢。
她沖甄秋使了個眼色,叫他留神。甄秋瞭然,立馬從李樂山手中奪走十六皇子的手臂:「還是我來吧,不勞煩將軍了。」
李樂山鼻子聳了兩下,轉身叫人備車。然後鹿白便敏感地發現,馬車其實早就備好了。
「李將軍,」鹿白死活不肯上車,隨手扯了匹馬,死死拽住韁繩,「既然著急,還是騎馬快些,不如咱們騎馬過去吧。」
此處是楊信的私宅,因為離城東大營近,便領眾人暫作停留。都護府在城西,臨崖而建,是藺城最安全的地方。李樂山如此建議,的確叫人挑不出任何不是。但他實在太急了,像是生怕鹿白拖延時間似的,他不假思索便同意了:「也好,殿下快出發吧。」
十六皇子不會騎馬,甄秋很有眼力見地與他同乘,竇貴生自然也得跟著。幾人紛紛上了馬,才發現李樂山並沒有一起走的意思。
「李將軍,三思。」竇貴生意味深長,「當真不與我們一起?」
李樂山注意力已經不在此處了,沖十六皇子草草拱手道:「有二位校尉護衛,殿下定當平安無虞,臣還是放心不下,前去支援。望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