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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府?」
「再往西。」
「那是懸崖。」
「走不走?」
鹿白沉吟片刻,猛地揮鞭:「走!」
竇貴生會騎馬,會駕車,射箭也會那麼一些,但是跟此時此刻的鹿白比起來,這些活動都顯得太過文明瞭——她不是在騎馬,而是在雜耍,用生命在雜耍。
他覺著她很可能想顛死他。但叫她失望了,他非但沒掉下去,手還很有勁,有勁到能勒斷一兩個死丫頭的腰。
到了能看見都護府的時候,馬終於慢了下來。鹿白在腰間顫抖的手上用力捏了一下:「竇公公?」
「沒死呢。」背後的人腦袋半垂在她肩上,回答得有氣無力,「看見西城門了嗎?」
西城門在都護府背後,如果昨晚查門戈的撤退計劃定了,眾軍便會從此處放置繩索,爬下懸崖。
「看見了。」馬停下了,哧哧打著響鼻,鹿白沒再前進,而是輕輕地晃了晃他的胳膊,「竇公公。」
她聲音很平靜,平靜到竇貴生能想像到她臉上的神情,跟那天祭祀大典散場時一模一樣。
他倏地抬起頭,用力眨了好幾下眼,在只模模糊糊看到一片亮黃的光斑時,他便意識到:來晚了。
還是來晚了。
耀眼的光球如同列隊整齊的火鳥,火鳥簇擁之中,一柄靛青的大旗在城牆之上獵獵作響。旗上空無一字,只有一朵碩大的白梅,被火光映出金屬般清冽的光澤,恰如一輪冷月緩緩升起,高懸頭頂。
人潮正安靜而飛快地從夜幕的背景中湧出,頭盔的亮光晃得人眼花繚亂。
城牆之上,一人身著鎧甲,手握鏡筒,敏銳的視線瞬間攫住兩人的身影。他與身旁的傳令兵耳語幾句,片刻後,喊聲從牆上傳來:「奉女皇之命,收復藺城,城內諸軍,降者不殺。」
頓了頓,那人聲音小了許多,似乎是專門對他們兩人說的:「交出玉印,束手就擒!」
數把弓箭對準了他們,與此同時,窮追不捨的馬蹄也漸漸逼近。
「玉印呢。」鹿白低聲道。
竇貴生下意識去摸,正想問你有什麼主意時,便聽鹿白道:「扔了。」
竇貴生一愣。這可是聖上親賜的玉印,在宮外可等同玉璽,現在叫他扔了,這不是等於把皇帝的臉往腳底下踩嗎?
「哎呀。」鹿白急了,手伸到背後,一把奪過玉印。物件只在手中停留了幾秒,來不及感受它的形狀大小、溫度材質,便被猛地投入夜色之中。
「好!」鹿白大聲回答,恰到好處地掩住了玉石碎裂的脆響。
竇貴生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跟著碎了。也許是骨頭,也許是心,也許是玻璃,也許是面具。
「要命還是要玉印?」鹿白問他。
他想了又想:「還是要命吧。」
陳軍的確是衝著玉印來的。周國的情況他們頗為瞭解,得知來的不是九皇子,就知道玉印沒可能在督軍手裡了。
要麼是鄧帥,要麼就是老太監。他們不知道老太監長什麼樣,但去掉老字,太監怎麼認還用人教麼?幾乎可以肯定此人就是竇貴生了。
城外仍在鏖戰,槍炮聲時不時在天際炸出一片炫目的火光,殊不知城內早已被陳軍佔領了。傳令兵四處奔走,勸降的喊聲投入青瓦磚牆的海洋,盪起層層漣漪。鹿白和竇貴生被捆住手腳,順著峭壁上的繩索放了下去。山下,等候多時的接應迅速將兩人移入囚車。
「玉印在哪兒!」陳軍再次搜了一遍身,依舊毫無所獲。
竇貴生在下降到半空中時便暈過去了,此時正了無生氣地躺在車中,背後暗紅的血很快將他和囚車粘在一處。
「他知道,但是他快死了。」鹿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