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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其實想不到那麼多,給妹妹誇帥,賀炮的心裡可美了。
畢竟向來沒人誇過賀炮帥,這會兒就是跑的時候,他都注意了起來,儘量不去踩髒的地兒了。
那不,看到一片看起來乾乾淨淨的落葉地對面的屋子裡有個人,賀炮覺得那是胡嬸嬸,就想跑過去,剛一踏步,超生一把把他給拽住了:「哥哥小心呀!」
賀炮帶出去的土砸在那片葉子上,葉子簌啦啦的響著,倆人看下面是綠色的,於是撿了塊石頭扔進去,嘩的一聲,這麼一大片看起來是落葉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大水坑,枯了的落葉把整片水坑都給沾的滿滿的。
賀炮落腳的地方,就是一大片的落葉。
「好險好險,要不是你,哥哥今天就栽這水坑兒裡啦。」賀炮都給嚇壞了,喘著粗氣說。
超生的心一直在撲通撲通的跳,掌心的小鬚鬚全在手舞足蹈,舌尖上也一直往外泌著口水。
但凡有什麼她喜歡的東西出現的時候,就會這樣。
這是她的鬚鬚需要的東西,也是她的靈力所在。
她只有七根鬚鬚是不夠的,要因為什麼事情撥掉一根,她是會變成小啞巴的,所以,她必須多儲存鬚鬚,要儲存,就要吃它們喜歡的東西。
而這個池塘裡,就有她喜歡吃的東西。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把,已經替賀炮躲過了一場長達三個月,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耗掉她一把小鬚鬚,並且要花掉父母好幾百塊錢的嗆入性肺炎,依然擔心哥哥會有危險,依然緊緊的跟著哥哥。
池塘裡又什麼好吃的,她不在乎,只要哥哥。
賀炮往池塘裡探著腦袋,哪怕手裡的饅頭還沒吃完,超生也特別餓,但她也毫不猶豫的,一把就把饅頭丟到了池塘裡,兩隻手緊緊的拽上哥哥的衣擺了,她怕他要不小心掉下去,所以要緊緊拉著他。
其實她往賀炮的衣服上貼一枚鬚鬚,也可以幫到賀炮。
但是她怕自己的鬚鬚不保險,她得把哥哥抓在手裡才安全。
奇蹟就是在這一刻出現的,呼啦啦的一聲,隨著那塊饅頭入水,就跟蛟龍出海似的,一大群的魚撲騰了起來,爭相搶奪著那塊饅頭。
賀炮的手裡還有一塊大饅頭,咬了一口,饅頭粒子也飄進水裡去了。
「好大一個池塘。」賀炮哇的一聲,只見一條足有一尺多長的大鯉魚嗖的一下跳出水面,來搶他手裡的饅頭了。
賀炮給魚撲的一個趔趄,伸著手想護妹妹,結果手臂才張開,那條大魚直接從他手臂下鑽過去,跳到了超生的懷裡。
魚,給超生一個滿懷的,抱住了。
……
這邊,陳月牙進了屋子,就見一個頭髮花白,穿著件青色上衣,五十出頭的老阿姨。
這不正是胡嬸嬸?
「嬸兒,回家吧!」陳月牙說。
胡嬸嬸伸了三根手指頭出來,使勁在空中搖了搖說:「就三個月,三個月吶。」
去年的7月,胡嬸嬸的兒子胡俊作為一個有思想,熱愛祖國,時刻想著進步的好青年,寫了一封信給本地的領導,陳述了大革命對於祖國發展的種種不利,要求國家立刻停止這種文化運動。
然後,他就被抓到了勞改農場勞改了。
三個月後,領導人正式宣佈文化革命運動結束,但是胡俊沒有等到這個好訊息,在勞改農場裡失蹤了,農場報亡,但是,屍體一直沒有下落。
不過,在大家的認知裡,他肯定早就死了。
「咱走吧,咱不想這些。」陳月牙低聲說。
「就三個月吶,他要能熬三個月多好!」胡嬸嬸揩著自己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滿是對命運的不甘,和對兒子的不捨,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