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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影聽到了，也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過去，只看見恍恍惚惚的一個人影。她索性把臉湊到管桐的襯衣上蹭一蹭，再抬頭，終於看見一個五十歲左右、領導模樣的人正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她，而後好脾氣地問：&ldo;小管啊，這就是那個讓你主動要求來開會的理由？&rdo;

管桐臉紅了。

如此這般，顧小影的香格里拉之行泡湯了。

從醫院離開後，她的行程便和管桐的行程捆綁到了一起。也是到這時她才知道，管桐口中的主任是省委辦公廳主任，是管桐上司的上司。他們是來昆明開會，會後安排到麗江參觀一天‐‐也就是這僅有的一天自由時間，被顧小影攪和得面目全非，直接變成麗江人民醫院半日遊。

回昆明的時候是與會人員集體乘坐火車，當地會務組幫管桐多買了一張臥鋪票，於是顧小影就變成了管桐的隨身行李，上上下下形影不離。主任在一邊看見顧小影那副乖巧的樣子，樂了。

他悄悄對管桐說：&ldo;多好的小姑娘，文文靜靜的。&rdo;

管桐苦笑：&ldo;主任，其實……她本質上是挺活潑的。&rdo;

主任難以置信地看看趴在下鋪小桌上昏昏欲睡的顧小影，再看看管桐，&ldo;嘖嘖&rdo;感嘆兩聲，晃晃頭走到前面找人聊天去了。

管桐知道主任是給自己製造機會，可是扭頭看看睡得顛簸不安的顧小影，管桐又是一陣心疼。他走到她旁邊，彎下腰喚她：&ldo;小影，別趴這兒，會感冒，過來躺下睡。&rdo;

顧小影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是管桐，支支吾吾地答應一聲，順勢脫了鞋子躺下去。任他耐心地給她蓋好被子，在她身邊坐下，就那樣看著她的睡容，看了一路。

中間顧小影似乎做了噩夢，惶惶地驚醒過來，睜眼就喊&ldo;管桐管桐&rdo;。管桐俯下身抹去她額頭的冷汗，抱住她，告訴她&ldo;我在這裡呢，不怕&rdo;。她再次安心地睡過去，沒有看見管桐臉上的微笑。

正午時分，列車還在轟隆隆地行駛，陽光沿窗簾fèng隙照進來，落在顧小影長長的睫毛上，隨火車的晃動而輕輕跳躍。管桐就這樣靜靜看著身邊的女孩子，有濃鬱如陽光樣溫暖的情緒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他忍不住伸出手，把顧小影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握在手心裡。

有柔軟的、溫暖的、美好的感覺，直抵內心。

這一次，他和她都無法再迴避：麗江，是他們愛情開始的地方‐‐儘管，是在醫院那麼不美好的場景裡，以及車禍那麼落魄的背景中。

（10）

從雲南迴來後，顧小影和管桐終於確定了戀愛關係‐‐這層窗戶紙一旦被捅破，雙方當事人就迅速進入狀態，無師自通地開始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熱戀期。

許莘對此深表無奈，只是看著每天花枝招展趕赴約會的顧小影搖頭道：&ldo;錢鍾書怎麼說的來著？這老房子啊，一旦著了火，撲都撲不滅！&rdo;

顧小影站在鏡子前，一邊試一條新買的吊帶裙，一邊嘻嘻笑：&ldo;幹嗎要撲啊，人家老房子著一次火容易嗎？&rdo;

許莘嘖嘖感嘆：&ldo;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rdo;

她邊說邊翻抽屜，翻了許久，才撿出個小錫箔紙包扔過去，正好落在顧小影床上。

顧小影好奇地伸手抓過來：&ldo;這是什麼？&rdo;

&ldo;大街上發的，見者有份。我用不上，送給你，&rdo;許莘得意地吹聲口哨，&ldo;珍愛生命，遠離aids！&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