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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虛弱躺在床上的許三妹不知道哪裡來的勁頭,突然坐了起來,瞪著眼奮力朝範晴吐了口痰。
情急之下,範晴急忙用手去擋,那口痰正中她的掌心。而許三妹吐完了痰還不肯罷休,用手指著兒媳婦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ldo;狐狸精,不要臉!自己的丈夫還沒入土,就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老天爺,你真是不長眼啊,我兒子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去了!你怎麼不把這狐狸精一塊收了去!我的命好苦哇……&rdo;
這一連串的變故看得兩位警官都愣住了,林淵不禁皺起了眉,這個許三妹在警隊時虛弱得連站都站不住了,沒想到回家對著兒媳卻是這樣蠻橫。
夏至看向範晴,這個女人生了一張溫婉的面孔,不算特別美,但看著很舒服。可如今那張臉上卻只剩下了麻木。
許三妹仍然喋喋不休地痛罵著,她似乎把失去獨子的痛苦都淬成了毒,一股腦地發洩在兒媳的身上。也許在她看來,範晴的笑是錯,哭是錯,面無表情也是錯;只要活著,就是一種錯誤。
&ldo;夠了,我們今天過來是調查案件的,不是聽你們吵架的。&rdo;林淵的話簡短有力,雖然聲不高卻帶著說不出的威嚴。
許三妹嚇得瑟縮了一下,像是想反駁什麼,終於不敢再罵了。轉頭撫著毯子開始大哭起來:&ldo;我苦命的兒啊…都怪媽,怪媽有眼無珠,給你娶了個喪門星,活生生地把你給剋死了喲……&rdo;
如果一開始對許三妹還帶著幾分老年喪子的同情,現在夏至已經完全明白這是個什麼人了。她走過的地方不及師父多,但識人的本領卻是一脈相承的。許三妹不是壞人,她只是自私。這樣的人平時看來沒什麼威脅,貪些小便宜,有些懦弱。也吃齋唸佛,會對著乞討的孩子嘆一聲造孽。但不是自己的骨肉,就敢往死裡作賤。
夏至遞給範晴一張紙巾,溫聲道:&ldo;別怕,我們是警察,想找你聊一下你丈夫的案子,你現在有時間嗎?&rdo;
原來是警察嗎?怪不得有一雙這樣明亮而溫暖的眼睛,範晴被折磨到鈍化的腦子開始緩慢的運轉起來。不管怎麼說,她都很感激夏至的那張紙巾。在擦去掌心那令人作嘔的黏膩感後,她似乎終於從泥沼中獲得了一息的生機。最近這段日子,範晴覺得自己就像一張弓,被不斷地擰著,越來越緊,只要再施加一點點的外力就會徹底斷開。
&ldo;好的,我剛下班,你想問什麼都可以,不過最好換個房間。&rdo;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很平和,完全不像是一個剛被婆婆用惡毒語言詛咒過的女子。
離開那間充滿了陰霾的屋子,範晴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暢快了不少。她簡單清理了一下,還給警官們倒了茶:&ldo;不好意思啊,讓二位看笑話了。自從我老公出事後,婆婆就徹底崩潰了。她的脾氣不好,你們多包涵。&rdo;
&ldo;誰家沒有幾樁煩心事呢,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事。&rdo;夏至稍許客套了兩句,就轉入了正題:&ldo;範女士,你的婆婆年紀大了,又逢獨子喪命,恐怕是有些傷心過頭,很多問題都說不清楚。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些更有價值的線索,這對破案有很大幫助。&rdo;
喝了口熱水,範晴苦笑道:&ldo;其實我老公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你們只管問,如果我知道的一定會說。&rdo;
&ldo;你說對韓林的事情不清楚?是指哪些方面?&rdo;林淵從這句話裡嗅出了不一般的意味,追問道。
範晴把水杯握在手中,似乎想汲取一點溫暖。在提到丈夫時,她並沒有過多的悲傷,這與她的婆婆形成了異常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