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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赭之抑鬱症嚴重的時候,江宴會呆在他身邊,很聽話,他說什麼江宴聽什麼,不會嫌棄他,也不會安慰他,而是輕輕地拍他的後背。
他有時候難受的作死,經常在凌晨三四點鐘把江宴叫起來。
江宴也不氣,叫他起來就起來,渾渾噩噩目光沒有焦點。張赭之親手給江宴穿那件絲質睡袍,睡袍艷紅艷紅的,愈發襯的人纖細蒼白,江宴呆坐在大床上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張赭之讓他抬他就抬手,讓他下床就下床。
穿好衣服,張赭之抓著江宴走出家門。沒有目的到處晃蕩,凌晨的大街上沒有什麼車,零星的車尾燈在長夜裡一閃而過。
張赭之在天橋上發瘋喊前男友的名字發瘋,江宴蹲在地上,用手地上寫秦越的名字,寫好了又木木地說:我大概可能活不長了,剩下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紅色的袍子垂落在地上,偶爾被風吹風翻飛,如同黑夜裡沒有靈魂的鬼魅。
如果不是秦越打電話來,張赭之可能永遠不知道江宴的秘密。
那人聲線低沉又略微帶些涼意,聽起來是個貴氣威嚴的人,只是同他講話的聲音裡又浸滿真誠和懇求,他說他叫秦越,又求他別告訴阿宴。
張赭之嗤笑:「我和我男朋友之間為什麼要有秘密?」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兩秒鐘,艱難地說:「算我求你。」
張赭之不喜歡為難人,算是默許秦越給他撥電話。常常是秦越說,張赭之聽著,他很少跟秦越交流,只是玩笑一樣的接他電話猜秦越會講什麼,左右生活已經很無趣,聽這個傻子說些痴話似乎也還不錯。
如果天氣預報有雨,秦越會發簡訊,出門記得帶傘。
秦越在電話裡跟張赭之說:「謝謝你照顧江宴。」
秦越說:「你可不可以給他買糖,最好是玻璃罐子的,什麼味道都有的那種。 」
秦越說:「張赭之,你要提醒江宴吃飯,他總是對自己不太上心。」
秦越說:「阿宴總是亂吃的那個藥,你能不能把它扔了,算我求你。」
秦越說:「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阿宴很怕冷,你能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嗎?」
那個高大貴氣的男人,一聲又一聲殷殷切切的叫著阿宴,聲音哽咽,無限悵惘。
「阿宴,阿宴,阿宴,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時間久了,張赭之終於爆發:「秦越,你憑什麼來問我。」
那頭顯然是慌張了,狼狽無措的說:「我,我,是我不對,我只是希望他過的好一點。」過了幾秒鐘又小心翼翼地問他:「我以後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張赭之把電話按斷了,沒有回答他。
四周死一片的寂靜,張赭之覺得自己不可以在逃避,他想要愛人的能力,他想要愛床上這個睡的很好,瘦弱不堪的青年,可他好像比自己還可憐,比總是給他打電話的那個男人還可憐。
秦越說他得了很嚴重的病,不可以亂吃東西,求你給他燒兩頓好一點的飯,少放一點油和鹽,煲一鍋湯,清淡一點,定時帶他去醫院,張赭之我求你。
秦越語帶悲涼:「張赭之,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別碰他,那是我的小嘮叨。」
「江宴,我準備好起來了。」張赭之說。
江宴睡眼惺忪地起來看他一眼,好半天回了句:「哦」又窩被子裡睡覺去了。
張赭之嗤笑了一下,其實還有後半句他沒說,他想跟江宴說:我準備好起來了,等我處理好事情,我想回來好好愛你。
可似乎沒有任何必要說了,在江宴心裡自己或許真的只是陪他一起作死的人。
秦越在他們家隔壁租了另一套房子,一路看著他和張赭之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兩個人不是睡覺就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