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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或者是……你沒有那麼愛樓冰?」
殷淮夢有些遲疑。
江隨瀾笑了一聲。不是欣喜,而是諷刺。
「師尊,若你連樓冰都不愛,我真難相信,你會愛我。這百年你對著我這張臉,思念的不是樓冰嗎?你對我的冷淡,討厭的不是我非樓冰而是江隨瀾嗎?是我不知好歹,以為你種種漠然是因為天性使然,是不擅言辭,是不擅表達,以為你愛我,所以什麼我都能接受。後來我知道你愛的不是我,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也沒要什麼,我對你無所求,也不攔你做什麼。你是師尊,從來什麼都是你說了算的。見到樓冰,得知舊事之後,我以為你深情如許,只對一人傾盡真心,那人雖不是我,我也接受了。……原來又是我以為。」
殷淮夢張了張嘴,最終說:「我……想從今往後真心待你,不好嗎?」
「什麼真心?」江隨瀾咄咄逼人起來,「對樓冰那樣的真心?對過去的我那樣的真心?若是這樣,我寧可不要。」
風越來越大了。
一道細細的、喑啞的嗓音突然傳進江隨瀾腦中:「小白,我帶你騰雲,心情會好。」
江隨瀾愣怔一瞬,發覺纏在他腳上的龍尾緊了緊。
他看向魔龍,與它對視,猶豫了一下,在心中問:「是你嗎?」
魔龍身體變得龐大,走廊被它壓得搖搖欲墜,它呼哧呼哧點頭,那道聲音在江隨瀾耳中更清晰,且無方才的細弱之意,好像嗓音是受體型影響的:「是我。」
它收起尾巴,落在走廊,伏下身,對江隨瀾說:「上來。」
江隨瀾坐到了龍身上。
他飛上天空,彷彿乘的不是龍,而是風。
烏雲越聚越濃。
電光一閃,雷鳴緊隨其後。
雲下暴雨傾盆,雲上寧靜溫暖,陽光熾熱,在雪白雲朵上照出他和魔龍的影子。
江如練,山如慄。
亭臺樓閣,芸芸眾生,在驟雨霧靄中淡得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他們在雲中穿梭,雷鳴,龍吟,江隨瀾迎著風,直抒胸臆地長嘯。
殷淮夢抬頭望著天空中的若隱若現的龍影。
風吹亂他的衣袂與發,他緩緩張開雙臂,過往,隨瀾會撲進他的懷裡,現如今,卻只有驟雨疾風打在他身上。
殷淮夢臉色蒼白,耳邊只有江隨瀾那一句——
「我寧可不要。」
第22章
狂揚把酒都喝盡了。
都不好喝,比白水強不了多少,唯有江隨瀾倒在小杯中未喝的那一口悲芳春,味道極美。
只那一口。
他自己再重新從壺裡倒的,都不是那個感覺了。
江隨瀾。
他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
早在平洲高原見到江隨瀾這個人之前,狂揚就聽過他的名字,聽說過孤琴與弟子的風流軼事。借著一抹尋息香在高原找到江隨瀾,過程順利得簡直讓狂揚不敢相信。那時他心中就在想,若這是孤琴真心喜愛的人,怎會孤單落在此地。
而且他嗅到,夜幕之下,空氣中還殘餘的悲芳春的味道。
悲芳春這酒,最早是千餘年前一位無境釀的,那位無境終生所愛只一凡人,凡人死後,她釀此酒,酩酊大醉,再未醒過。只在人間留下一壇悲芳春。
有人學著釀,最多隻能釀出一分味道。
便是如此,也從此風靡九洲。
悲芳春,突出的就是一個悲字。
你心中無悲,便不能盡品其味。
那夜江隨瀾周身的悲芳春的味道,比他今日飲下的這一盅還要濃烈馥郁。
真……叫人心疼。
後來江隨瀾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