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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多謝代大夫的好意，我們還不困，可以再陪陪公子。&rdo;家僕擦去眼尾的淚花，又打了個哈欠。黎賜簫下過命令，他二人自是不好違抗。黎賜簫說要寸步不離，他們自然不敢去隔壁歇息。

代以安將藥遞與我：&ldo;凌公子快喝了吧。&rdo;湯藥騰著熱氣，泛起的漣漪滑至碗沿邊就止。我道：&ldo;以安，喝了這麼多年的藥，我已經喝膩了。&rdo;

&ldo;凌公子，身子是自己的，萬不可作踐。&rdo;代以安有幾分急色，看來我猜得不錯，若是不喝輔藥，先前吃下的蠱母就會變成一味毒。在旁家僕面帶倦色地盯著我與代以安，我嚥了後話，轉而道：&ldo;以安，天很晚了，我想睡了，你走吧。&rdo;不容代以安開口，我背過身去臥了床，兩名家僕哈欠連連，&ldo;代大夫，既然公子困了你就走吧，這碗碗你留下就可，等會兒公子想喝了，我們再去熱一熱就好。&rdo;

代以安又叮囑了幾句，家僕皆連連應下。後半夜肚子甚疼，猶如萬蟻啃食，冷汗一顆接著一顆滑落。黎子易死了，我的信仰，我的恨源，我的所以一併都消失了。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我和黎子易之間山長水遠又如何?人世阻礙多，黃泉路上互作伴也不差，我自笑了兩聲：&ldo;黎軒，你說話算數，我也不會失信於你。你去哪裡，我便跟到哪裡。&rdo;

事實證明，老天爺真的在與我作對，代以安也在同我作對。這一夜，沒有死成，代以安偷偷摸摸溜進來強行灌了我一碗輔藥。天亮後代以安直奔前堂診治開方，我則愣在屋裡捧著黎子易的玉佩發呆，期間黎賜簫來了一次，我沒搭理他，他坐了一小會兒便走了。

第46章 大戲終登場

大暑十二，天氣炎熱，院裡榕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黎子易的靈柩明日就要入土了，今夜，我徹底睡不著。一更天剛過，代以安就端著一盅銀耳蓮子湯來了，&ldo;天氣炎熱，二位來吃一碗蓮子湯解解暑。&rdo;

家僕多有顧忌，我道：&ldo;去吃吧，這大熱天的，也難為你們伺候我了。&rdo;家僕道謝，上前接過代以安手裡的羹湯。代以安盛了一碗給我：&ldo;今晚不喝藥，喝一碗這解暑的蓮子湯總成吧?&rdo;

自從離開萬州城後，代以安總是板著臉，今夜也不曉得他為何這般和顏悅色。我接過蓮子羹道了聲謝，以前在萬州城時，以安也常在盛夏為我熬銀耳蓮子湯，銀耳軟糯，蓮子清甜，味道甚好。代以安催我道：&ldo;我放在冷水裡冰了一會兒，現在趁著它還有一點涼意，吃著正好。&rdo;

吃了一勺，清涼似冰，軟糯如糕，清甜似糖。代以安見我吃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他道：&ldo;人生在世有許多不得已，不得已棄之，不得已做之，不得已毀之。凌公子經歷的變故多於我，這箇中滋味定比我體會得多。此去應是訣別，代以安還請凌公子多多保重。&rdo;

我手上突然沒了氣力，白瓷碗墜地摔成了碎片。我腦袋發昏，腿上也無氣力，&ldo;以安，你做了什麼?&rdo;代以安連忙扶住我道：&ldo;凌公子，還望你能原諒代以安此番無禮。七王戰死，皇城巨變，朝廷已經陷入驚濤駭浪之中。&rdo;代以安掏出一個藥瓶塞到我懷裡，&ldo;這是輔藥，每日一勺，以溫水沖調成湯，只消半月，你體內蠱蟲必出。活著，活著離開故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這是七王爺交代你的。&rdo;

突然聽得破窗之聲，文瀾大步而來，他抱了我就走。&ldo;我不走，文瀾，你快放我下來!&rdo;我強撐雙眼抓著文瀾。文瀾並未停止腳下步伐，他道：&ldo;凌公子，這是王爺的命令，若你還認自己是王爺的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