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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娘扒著榻沿又吐出一口血：&ldo;住口!你……並非你皇祖母要你……你是大興的公主!&rdo;

&ldo;是，&rdo;阿姐低眉順目，輕輕拍撫著皇孃的背，&ldo;我是大興的公主，父皇要送我去和親，我去，要借和親盟交三羌儲君、給十四鋪路，我鋪。可是為什麼會落到戰敗和親的地步?是因為有人要爭那權，奪那利，我們的國，我們的家，爛到了骨子裡。&rdo;

皇娘重重躺回去：&ldo;你……你是個姑娘家。&rdo;

阿姐溫聲道：&ldo;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麼。娘親，您就偏向我這一回，我給您請關內關外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您的病。&rdo;

榻邊侍候的羌人大夫收了脈枕，埋頭跪地，一聲不敢吭。

皇娘又重重咳了一陣，搖頭，斷斷續續道：&ldo;不，娘親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還有，河陽啊……娘親這病，也不願讓羌人診治。&rdo;

燈燭慘澹，風雪貫門而入，青紗帳幔飄飄曳曳。

皇娘餘光瞥了我一眼，低低嘆息，緩緩道：&ldo;我這一生，沒去過別的地方，見識短淺。但近來往返西州京都之間，看過了許多生離死別，路上，都是北關逃下來的流民。有個老婦人說，她的丈夫、子女、兒孫都沒逃出來，羌人屠完城，會放一把火，就算有生之年她還能回去，怕是也找不見他們的屍骨了。&rdo;

&ldo;皇娘……&rdo;

&ldo;皇娘聽了她的話，很難過……&rdo;皇娘微微抬手，輕輕撫過阿姐的耳鬢，&ldo;便答應，收留她入府。可是她不願意。她說，要去投軍衙做炊婦。咳咳……&rdo;

&ldo;皇娘!&rdo;我拼命向前擠。

&ldo;噓‐‐&rdo;皇娘哄孩子一般，&ldo;不要打架。滄君是姐姐，姐姐太聰明、太要強了，所以從前，娘親偏心，總讓姐姐讓著十四。可是這一回，娘親來勸架，不是因為偏心十四。河陽啊，你那麼聰明，你心裡全都明白，大興還有無數這樣&l;願投軍衙&r;的炊婦，而你關內關外，看似眾星捧月、呼風喚雨，可終究，還是孤高一人，說到底，又還剩什麼呢?&rdo;

阿姐背朝眾人，沉默不語。這片頃的沉默似乎引得羌人衛兵頗為不安。

一波刀兵打殺聲越來越近，魏淹留仗劍守在殿門口，忽道：&ldo;當心!&rdo;

&ldo;嗖‐‐&rdo;一支利箭直飛入殿，&ldo;轟&rdo;的一聲帶翻殿中屏風。我軍有沖入宮城者，與羌人士兵正打得熱火朝天。

隨著魏淹留話音落去，一道人影霹靂般緊追箭風而來，殿內雙方皆大驚‐‐不知是哪邊兒的，先砍了再說，紛紛揚刀，可這道人影如鬼如魅，輕描淡寫一旋身眨眼閃到了鳳榻前!

竟既非羌兵也非我方士兵，乃是個青衫道人!阿姐恍若不覺身後騷亂，目不轉瞬，俯身給不住咳嗽的皇娘順背。

&ldo;青衫道人&rdo;姜平容手提利劍，衣擺浸透黑紫血水，進來二話不說，煞氣逼人地朝河陽殿下腳邊扔去一塊燦燦生輝、充滿異域風情的黃金牌。

阿姐似乎餘光瞥到，身形登時一頓，猛然起身回頭：&ldo;這是……你!&rdo;

&ldo;河陽殿下，&rdo;姜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