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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部隊&rdo;沒能讓朕心情複雜多久，下了朝就在逝波臺外堵著。為首的是前幾日殿上叫喚著要去打越王的好戰分子，黑豆兄。

這黑豆子緹騎出身，跟在趙朔麾下往北面走了一趟，隨良王一起回的京。此番我讓皇侄從緹騎羽林撥些人手帶著，又讓他攤上了機會。

黑豆兄整個人似乎永遠在熱鍋上蹦跳著、咋呼著、熱火朝天著，只要掌勺的喝一聲：&ldo;熟!&rdo;他就能立馬炸開花給人嚼吧嚼吧吃嘍。

可惜&ldo;掌勺&rdo;的良王殿下對外永遠不溫不火，甚至有些冷淡。他不怎麼領情地接過黑豆兄捧來的輕甲和裘袍，面無表情道：&ldo;知道了，你們城外等候。&rdo;

皇侄平時的沒表情，是&ldo;關我屁事&rdo;的沒表情，而此刻的沒表情，卻是&ldo;關你屁事&rdo;的沒表情。我連忙給黑豆兄使眼色：&ldo;你宮外等片刻，待良王與朕用過午膳，讓大傢伙也先用飯，好趕路。&rdo;

一面又拉著良王往屋裡去，心都操碎了：&ldo;不好隨便晾著他們，這些人眼巴巴望著你，你一皺眉，他們就要發慌，猜你心思，你一言一行，要服眾，還要讓人安心。當然，過分親近也不行，有些人不知進退，容易尾巴翹上天。不注意些，即使是皇帝，也得攤上事兒。你看那些大臣們，哪個不是……&rdo;

他扶我落座，略一皺眉：&ldo;如此便好嗎?&rdo;

我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羞愧道：&ldo;……唉，或許不好。以繩墨衡曲直，以規矩斷方圓，固然都比鑽研人心簡單得多，但人的事情嘛，不是木匠活能比擬的。&rdo;

他仍皺著眉頭，不置可否地放過了這個話題。

不得不承認，我是有些怕他的。在揣摩和被揣摩心思這方面，身為皇帝，我自認為修行不低，但擱良王殿下身上時，總是不得要領。思及前生，大概是揣摩過了頭的緣故。為免覆前車之轍，我拉著他道：&ldo;話雖如此，可你我之間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我不讓你走，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捨得你走，召你回京，就是想你了，不許你回京，肯定是京都有吃小孩的大妖怪……&rdo;

他端坐對面，看著我緩緩笑了起來，低眉順目道：&ldo;那我不能聽你的，我得來救你。&rdo;

我見他笑得春花般明媚，一時也看呆了，不由惱羞成怒：&ldo;糊塗蛋!用得著你救?&rdo;

他恍若未聞，伸筷子給我夾菜，又不置可否地掀過了一個話題。

坐觀朝堂幾十年，我還真沒遇見過第二個這樣的人物。這時常八棍子掄不出一個屁、十頭驢拽不回一隻腿的性子，為臣為王實在是難為他，只有讓他來當皇帝，才能大傢伙兒都妥當。

良王殿下就是不想讓大家妥當，一頓飯硬是吃了小半個時辰。我送他到宮門口，見黑豆兄領士兵列隊等候，冰天雪地的，一個個凍得嘎嘣脆。嘎嘣脆的黑豆兄仍然鬥志昂揚，興沖沖牽馬整隊，倒是不知何時趕過來的蕭關，見了面只往良王殿下身側一杵，情緒不高。

我見虎牙兄弟一下一下地朝我身上瞥，關懷道：&ldo;怎麼樣，你的傷勢如何了?&rdo;

虎牙垂首道：&ldo;回陛下，已經無礙了。只是……&rdo;

&ldo;宋非朕會讓太醫盡心，&rdo;我拍了拍他肩膀，&ldo;你放心吧。個把月就能回來了，是吧?&rdo;

我看向皇侄，皇侄點了點頭。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順著宮牆間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