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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北方,便是河西衛青的目光就停在那個方向,他看了許久,忽有些突兀的開口道。
&ot;去病在河西的時候,我一眼也沒往那邊看過,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捷報送來,你姨母都嚇哭了。&ot;
衛青怔了怔,似乎在那極目處,看見了合黎山下的萬箭如雨,他頓了頓,反而笑了,靜靜道:&ot;現在想想,我怎麼就能那麼放心。&ot;
霍去病只淡淡一笑,那個時候,他一直覺得衛青就在身邊,最得意時是這樣,最孤立無援時亦如此。那個時候,他正意氣飛揚,一心想邀衛青與他同去河西看看。那個時候,他就有許多話想對這個人講。可惜,已都不能了。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指了指前方道。
&ot;舅舅是在這裡燒的黃河浮橋。&ot;
黃河浮橋一斷,是斷絕了河那一側匈奴右賢王部增援之力,但也是斷絕了漢軍的退路,若樓煩、白羊兩部不能克,漢軍就再無迴轉的餘地。
霍去病記得很清楚,那年衛青斷黃河浮橋的小溪傳到長安,朝野震驚,有人說,當時年輕的車騎將軍只說了一句話:他過了黃河,就沒打算再回去。
兩人一起並肩站著,這是他收復的土地,也是他守護的地方。一種驕傲猶然而生,不需一言,他懂,他也懂。這個問題上,他們有畢生的默契。
久久,衛青轉頭看向他,微笑道。
&ot;去病,春暖花開,我和你同去陰山下看看&ot;
他的話未說完,已被霍去病打斷,青年如聽不懂他的意思般,十分突兀的道。
&ot;舅舅剛才在射箭嗎?我也試試。&ot;
衛青看著他,無聲的笑了笑,將弓箭遞給霍去病。霍去病直如不覺,接過來順手拉了一下,四周略一環視,依舊指著百步外的一棵樹道。
&ot;就它吧。&ot;
他也不等衛青答覆,彎弓搭箭,衛青在旁看著他,忽然皺眉輕輕道:&ot;去病&ot;他叫得不巧,恰好就在他出聲的一刻,箭飛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影響,霍去病這隻箭竟射空了。
名將脫靶,大是不祥,兩人俱是一愣,霍去病勉強一笑,自嘲道:&ot;叫舅舅笑話&ot;
他的話沒說完,衛青忽然上前半步,站在他身邊,兩手從後穩穩托住他的雙臂,輕聲道。
&ot;定。&ot;
霍去病閉了閉眼,腦中的暈眩感卻愈演愈烈,從他剛才情不自禁的隨著衛青的腳印追上來就是那樣,比他來朔方的路上更狂暴,他只是咬牙忍著,這病就是這樣,或許下一刻,整個人就會化做飛灰散去,又或許,這種痛苦的暈眩會突然的消失。即使如此,身後那人溫暖的懷抱,依舊在昏亂的思緒中清晰得不可思議,衛青的手依舊很穩,沒有一絲的驚惶,他貼得很近,霍去病能聽到他的心跳,沒有一絲亂,只越來越慢,有種說不出的蒼涼,一如扶著自己的那雙手,也正一絲絲的涼下去,彷彿再無法暖起來
那一瞬,霍去病滿腔的情意,混雜著狂喜和悲哀,再無法自抑,
他拋下弓,轉身狠狠抱住了衛青。
想將這個人生生勒入血肉中,
對這個人,他心中有太多的情感,家國天下,同心同夢。
他一生驕狂,從未懼怕過任何事物,
甚至是看著自己那樣燦爛的生命漸漸消失,也驕傲得沒有一絲動容,
可,這一刻,卻怕了,且無能為力,
這人骨子裡有多強悍,沒人比他更明白,
身為大漢統帥,衛青不能經不起一場生死,
但,他們的關係太緊密,
二十多年相伴相隨,患難與共,彼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