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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司馬親至,自然萬事無憂,只漢天子素來重視鍛鍊新人,又命驃騎的弟弟霍光為奉車都尉,前往陪同,說起來,這也是陛下體諒他們霍家兄弟久未相見的善意。
朝議已罷,宣明殿外長階上,一個年輕郎官隨眾拾階而去,走得規行矩步,神態謙和平靜,卻仍引得不少人駐足相看,小聲議論,目光頗為複雜,這個人,正是那新封的奉車都尉,當朝大司馬驃騎將軍的弟弟霍光。
昔日驃騎遠戍朔方,便有喜歡評論的人言之鑿鑿的說,&ot;鹿&ot;只是個引子,此乃驃騎驕狂,不知進退妄議儲位,因&ot;三子封王&ot;一事見罪於陛下,遠戍這一薄責才不過是開始,君不見,當年絳侯周亞夫的教訓?
然而,兩位大司馬先後去了朔方,陛下卻又召驃騎的弟弟為近臣,待其甚善。許多人直到這幾年方漸漸品出滋味,這不顯山不顯水的年輕人可不簡單,不但能讓陛下信他,還能平衡周旋於各方勢力中都不偏不倚,別的不提,有&ot;鹿&ot;那樁子事,他霍光卻仍能得與李家善,只這一點,驃騎都不如他。嘿,驃騎將軍當年置下這枚閒子還真箇老謀深算,看來此番是還朝有望了。
不久,便有一支漢軍過了河,不巧,他們一踏上河西走廊就遇到一場風沙。
霍光慢慢喝著水,同時面不改色的嚥下了半口沙子,又起風了,西北的風強悍兇猛,幾乎能將人生生掀下馬背。
黃沙似海,白草連天,
閉上眼,耳邊沙聲摩擦震動,輕如絲竹,重如雷鳴,
今天的腳印會被下一場風沙埋葬,
狂風大作時,天昏地暗,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不留神,整隊人,或許都會被風沙所吞噬,
這,就是河西。
此刻的長安,渭水之畔,正是柳絲初綠,結伴踏春的好時節,河西走廊中的氣息卻如兵戈般森冷尖銳。
那寒風吹得霍光一顫,他閉了閉眼,止馬,反而迎風抬頭,努力把背挺得筆直,不加閃避的看向遠方,兩列大山遙遙相望,雄渾的山勢,蒼勁陡峭,其間是浩瀚的戈壁,前不見首,後不見尾,連綿不絕,盪氣迴腸,橫陳於天地間,只氣勢就讓人無話可說。
行至此處,差不多所有人都會想到那奪得河西的驃騎將軍霍去病,不僅是當代人,千百年後,霍驃騎的名字亦與這河西走廊緊緊聯絡在一起。可,這一刻,霍光卻想起了另一個人,一個亦足與他的兄長相提並論之人,中郎將張騫。
前幾年,張大行病重時,陛下派他去慰問。說也奇怪,大行人已瘦成一把骨頭,眼睛卻還明亮異常,看見他,就笑說,你們霍家兄弟可長得真象。除了舅父,誰都說他和兄長是一個模子,可,霍光總覺得,這事是舅父更有道理。
那個時候,朝廷中又有些聲音,道是邊境無事,兩位大司馬卻逗留朔方,莫非有養寇自重之意?霍光明白這話背後的意義,心思有點重,可他近年追隨天子左右,已漸練就了不形於色的本事,縱心底煩惱,面上卻含笑與大行徐徐閒話寬慰他。
很突然的,大行便對他說起了河西,這位孤膽雄心,曾從軍入茫茫大漠的奇男子口才極佳,雖病重如此,描述起河西的景色地貌,依舊栩栩如生。
霍光縱然心裡有事,也漸漸聽了進去,最後,張騫說:&ot;有機會,你該去河西看看,看看那裡的匈奴人聽見你哥哥名字的樣子,到那裡,展開一面&ot;衛&ot;字旗,你會明白這面旗的意義。不去河西,你不會懂。&ot;
霍光一震,已明白他的意思,大行是舅父和兄長的朋友,見面寥寥,卻相知於心,他病得這樣重,那些話還是傳到了他耳中。
他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大行卻搖搖頭笑道:&ot;我象你這個年紀,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