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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左手,將旗幟朝天一舉。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人上是&ldo;天&rdo;!
而朕,是天子,天之驕子!
天下,天下之人,九天之下,方有人煙。
再多的人,如何抵擋得住上天的威能?
漢生並未再做任何舉動,手中明黃色的旗幟自發形成一個屏障,牢牢罩住漢生的四周,三十萬朵梅花凌冽殺意,竟為之一滯!
&ldo;阿稚!這&ldo;梅花引&rdo;我替你擋住便是!你莫要再用陣法了!大秦尚在時,你以半數國運為代價生祭三十萬靈體佈下玄武大陣,如今大秦早已是過往雲煙,你再用陣法消耗的便是自身的氣數和壽元!你以為你還有幾年好活?!&rdo;
漢生耳邊傳來神屋急切到甚至有些瘋狂的呼喊聲。
她置若罔聞,左手依然高高舉起那明黃色的旗幟。
&ldo;彼時大秦之天下,陣道登峰造極,萬民奄奄一息,朕便亡了這陣道,還天下一個太平,還蒼生一條活路!&rdo;
&ldo;所以你便用三十萬人的性命,作為你自己可笑王道的試驗品?你好好睜眼看看這天下,可有半分太平的影子?!&rdo;稷堯不屑道。
&ldo;如今王朝更替,大秦已是先秦,朕也不再是朕,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do;
不知過了多久,稷堯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得潮紅,由潮紅再次變得蒼白。
漢生高舉旗幟的身軀不曾移動半分,三十萬朵梅花飄舞空中,亦不曾前進半寸。
潘芷雲與中年文士在旁邊目視著二人,眼睛不曾移開半分。
並非二人不想幫忙而是無能為力。
陣法師之間的博弈,極其考驗專注,且不論何時何地,只能有兩個物陣重疊,若再加上第三個陣法,所有的陣法都會失效。
如今的弄梅館已是一個陣法內,二人皆使出了第二個陣法,他們若貿然介入,二人極有可能受陣法反噬重傷甚至殞命,因此絕無從旁協助的可能。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弄梅館中竟有一個灰袍邋遢道人悄然出現。
其餘普通賞梅客皆靜立不動,唯獨他活動自如,東看看西湊湊,甚至掐下一朵梅花別在自己耳後。
他依然如同以往一般,出現在不引人矚目的角落。
灰袍邋遢道人靜靜看著二人,尤其是看著始終高舉旗幟、頭顱始終昂起身板始終挺拔不肯彎曲半分的漢生,尤其是聽到那句&ldo;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do;時,竟有些濕了眼眶。
他抖抖索索,艱難從自己髒兮兮的灰道袍中掏出一張珍藏已久、連邊角都有些磨損的粗糙泛黃符紙。
泛黃符紙上以硃砂畫著晦澀符號,鬼神難辨。
他並未像名為稷堯的小女孩那樣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啟動陣法,而是將泛黃符紙直接放在地上,用手扒了一抔土埋起來。
隨後他又在眾人毫不注意的情況下悄然離開,無聲無息仿若從未來過。
邋遢道人在弄梅館外走了不到二里,便回到他與其他襤褸乞丐一起落腳的一間破廟,就地在稀稀拉拉的幾根乾草上一躺,閉上眼睛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ldo;誰說星星之火,不可燎原?&rdo;
在邋遢道人離開後,一抔黃土所埋符紙之處,一顆幼嫩樹苗冒出頭來,生長,發芽,莖幹伸直枝葉四散。
樹幹長到九尺五寸高的時候,所有樹葉連同樹身開始熊熊燃燒。
火勢籠罩整個弄梅館一日不熄,但並未引燃其餘的梅樹,也未傷到館中賞梅客分毫。
只是將空中飄揚的梅花花瓣盡數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