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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說著說著，眼窩子就熱了，&ldo;大過年的，咋就是這樣呢？&rdo;

銀豆看這架勢趕緊點頭，&ldo;奶奶，你別多想，他都長的比我高了，我能把他咋？我倆好著呢，不信我給你叫去。&rdo;

趙氏這才放下心，說，&ldo;你叫去，叫他吃飯來。&rdo;

&ldo;好。&rdo;

銀豆進了西窯，狗蛋在炕上躺著，滿炕打滾，銀豆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內心格外鄙視：這貨就是個沒長大的碎娃娃。

狗蛋這才發現銀豆在窯屋門口站著，尷尬極了，一骨碌翻起來，話都不會說了，&ldo;你……你來幹啥？要…要罰我了嗎？&rdo;

銀豆唉的一聲，&ldo;我叫你吃飯，不罰你。&rdo;

&ldo;你罰吧，不罰我不踏實。&rdo;

&ldo;罰個屁！&rdo;

&ldo;你……不罰我？&rdo;狗蛋恍悟，眼睛瞬間發亮，&ldo;你……原諒我了？&rdo;

銀豆徹底敗下陣，鄭重點頭，&ldo;楊狗蛋，咱們把從前全部揭過，好好過日子。&rdo;

&ldo;好！&rdo;狗蛋一蹦子從炕上跳下來，激動溢於言表。

銀豆挖他一眼，&ldo;你把鞋穿上！光腳站在冰地上，不冷麼？&rdo;

&ldo;嘿嘿，不冷，一點都不冷！&rdo;狗蛋摸著後腦勺笑，露出一口白牙。

趙氏做好了蒸麵，一家子圍著炕桌熱乎乎的吃起來。狗蛋小心翼翼的坐在銀豆旁邊，偷看她的臉色，殷勤的問，&ldo;你還吃嗎？我去給你撈。&rdo;

雖然銀豆搖了頭，狗蛋還是很熱心的給她撈了半碗，剛遞到手上，院子裡黑狗開始叫。

狗蛋出門，門外面站著五六個蓬頭垢面的要饃吃（乞丐），大過年的，不好掃興，狗蛋就按照趙氏的吩咐每人給了兩個饃饃，又端些湯湯水水叫吃飽喝好。要饃吃們千恩萬謝的，自稱是北邊逃難來的，說外頭鬧的兇，勸老爺太太們當心。

銀豆好奇，站在旁邊問，&ldo;外頭鬧成啥了？&rdo;

&ldo;反了，……反了。&rdo;要饃吃們嘴裡塞滿饃饃渣，說不清楚，&ldo;……搶糧食搶錢，搶女人，反了……反了……延寧府保不住，鳳鳴縣保不住，日子過不下去咧。&rdo;

&ldo;……反了…？&rdo;銀豆難以置信。

要饃吃們狼吞虎嚥的，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狗蛋見銀豆表情凝重，以為嚇著她了，站到中間隔開，說，&ldo;土匪我以前就見過，也是人，沒啥。&rdo;

&ldo;狗蛋，咱們得早做準備呀，萬一有個啥……沒防備就完了。&rdo;銀豆憂心忡忡的，世道一亂，老百姓的日子最難熬。

狗蛋點頭，&ldo;是這理。咱得早些動手，最好能探到真訊息，甭聽人胡亂編排。&rdo;

到傍晚，吳氏帶著娃娃過來給銀豆拜年，銀豆不鹹不淡地接待了。吳氏陪著小心恭維小姑子，除過幾句拉家常的話，又說了兩件要緊事。一是銀豆二叔柳長青家徹底敗了，父子三個據說治病誤人得罪了十八里舖的譚家，年前被譚家轟出鳳鳴縣，再沒見過。

銀豆沒表態。這事情怨不到任何人頭上。她不想談論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