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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眸子，口罩後的薄唇輕啟，吐詞清晰地說了一個字：&ldo;滾。&rdo;

小護士眼眶都紅了，哆哆嗦嗦地補了句：&ldo;……她說她叫沈蔓。&rdo;

你只管說我叫沈蔓，他不會為難你的。想起那姑娘信誓旦旦的保證，小護士愈發後悔來觸這個黴頭。

林雲卿清洗上臂的動作停住了，眼神中閃爍出意欲不明的亮光。

人滿為患的腦外科病房，沈蔓在護士站對面找了把椅子坐下，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與剛才進門時看到的防火逃生路線圖進行對比，確保自己待會兒不會慌不擇路。

儘管已經跟陳逸鑫約好，過兩個小時沒有訊息就報警，她還是對上次的被困經歷記憶猶新，再臨其境總會本能地戒備起來。

沒有任何預兆，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林雲卿那張冷冰冰的臉就已經出現在視線中。

&ldo;沈小姐。&rdo;身材高大的醫生沖她打了聲招呼，腦袋好像點了點，又好像根本沒動。

提醒自己不要露怯，沈蔓款款站起身來，&ldo;林醫生，好久不見。&rdo;

確定來人真的是她，林雲卿沖小護士使了個眼色，示意手術取消，將病人推回病房休息。隨即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地示意沈蔓往辦公室去。一邊護在她身旁引路，一邊語調平靜地問道：&ldo;沈小姐身體好些沒？&rdo;

&ldo;好得很。&rdo;

&ldo;哦？怎麼講？&rdo;林雲卿走到前面，掏出鑰匙開啟辦公室的大門。

沈蔓自己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頭也不回地答道：&ldo;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足夠配合貴院做點實驗‐‐你覺得怎麼樣？&rdo;

醫生特有的手指筆直且骨節分明，按開日光燈時的力道有些不穩，卻被很快掩飾住了：&ldo;我覺得不怎麼樣。&rdo;

&ldo;嗯？&rdo;沈蔓站在辦公室正中間，脊背挺直地轉過身來，挑挑眉毛，示意自己正洗耳恭聽。

&ldo;捕捉神經訊號非常困難，大腦不可能一直處於放電狀態，沒人能夠保證沈小姐現在還是不是合格的對照組。&rdo;

&ldo;梁志呢？他的大腦能夠一直放電？&rdo;上輩子雖然對生物計算或認知神經學的具體內容不甚瞭解，但跟著鄭宏斌耳濡目染，她對大體原理還是略知一二的。

&ldo;不管你給梁志畫了多大的一張餅，容我提醒，製程極限還需要十幾年才能到來，如今基於生物計算提出的任何認知神經學理論都是猜想，短期內根本不可能付諸實踐。&rdo;

林雲卿坐在辦公椅上，眼神充滿玩味，饒有興致地聽她繼續。

沈蔓被這目光看得寒毛直豎，卻強迫自己與之對視，繼續道：&ldo;放他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rdo;

&ldo;不好意思，沈小姐。&rdo;他的十根指頭搭立起來，撐在扶手上構成等腰三角形，目光透過三角形的頂角射過來，彷彿在瞄準自己的獵物，&ldo;你身上恐怕沒什麼我想要東西。&rdo;

無論前世今生，她最怕跟這種人打交道‐‐好聽點叫做沉默寡言、諱如莫深，說白了就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偏偏還要故弄玄虛。可今天的形勢擺在這裡，如果搞不定林雲卿，梁志恐怕會被他玩死。想到這裡，沈蔓暗暗下定了決心。

&ldo;如果我說，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呢？&rdo;她垂下頭，緩步走到男人身前，伸手將他的領帶撩起，向自己懷中用力。

林雲卿眼神中的光線更加晦暗，薄唇以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