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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中沒有喜悲，令許蘊喆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等他說。這樣的猜測鼓動了許蘊喆的勇氣，他看向蓮葉間未繡成的鴛鴦，道：&ldo;上回你說，外公不在了，我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還有，愛任何想愛的人……&rdo;

話至此處，許蘊喆抿起唇。

許芸婉捧著布丁杯子，目光溫柔似水。

&ldo;許靖樞他……&rdo;提起這個名字，許蘊喆忽然詞窮。他望著媽媽寧靜的目光，如鯁在喉，良久道：&ldo;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他是男生。但……&rdo;他看著媽媽愀然的面容，聲音很輕，&ldo;我想喜歡他，也已經喜歡他了。&rdo;

許芸婉美麗的臉上波瀾不驚，但嘴角、眉心，還有顫動的睫毛訴說她深受觸動。半晌，她微微一笑，笑容中略有愁苦，柔聲問：&ldo;他呢?他喜歡你嗎?他想和你在一起嗎?&rdo;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些問題，許蘊喆的心底竟掠過了一瞬間的不確定。可他很快說：&ldo;嗯，他想和我在一起。&rdo;

許芸婉靜靜地凝視著他，末了欣慰地笑了，說：&ldo;嗯，那你們好好地在一起，認真對待對方。&rdo;

聽罷，許蘊喆愣住。在說以前，他自然有七八分的把握，可也有不能忽略的忐忑。忐忑讓他想不到許芸婉會這麼說，她甚至沒有問任何原由。她沒有問他為什麼之前喜歡女生，現在又喜歡男生了，沒有問為什麼是許靖樞，也沒有問他們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有清清楚楚的答案。

想起自己之前對她的追問和步步相逼，許蘊喆愧疚得不得了。

&ldo;謝謝媽媽。&rdo;許蘊喆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的激動只藏在心裡，臉上卻露出惆悵和感激，&ldo;謝謝。&rdo;

許芸婉輕輕搖頭，說：&ldo;蘊喆，人活於世，能喜歡自己想喜歡的人，甚至和他在一起，是不可多得的幸福。媽媽不知道你們能走多遠，當然越遠越好，萬一以後你們不是那麼幸運，遇到坎坷，不得不分開了。起碼你現在是幸福的。長久的幸福很難、很難，我們如果能抓住一些，就抓住一些。&rdo;

他怔怔地聽著，心頭熱得發慌。直到看見媽媽微笑，他也笑了。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第八章 -1

拿著布丁回房的路上，許蘊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先前在許靖樞的家裡，他還為擔心許靖樞貿然向許芸婉出櫃而猶豫帶不帶他來，結果回到家，反而是他自己告訴許芸婉了。

想到媽媽的話，許蘊喆的心情沉重，可再想到已經踏出這一步，以後少了些困難，他還是忍不住高興了。

如果告訴許靖樞，那傢伙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吧?想到許靖樞開心的樣子，他輕輕笑起來。

聽見開門聲，許靖樞回頭，看見許蘊喆臉上的笑容，問：&ldo;什麼事這麼高興?&rdo;

&ldo;喏。&rdo;許蘊喆把布丁給他。

許靖樞揭開布丁上的錫紙，臉上依然寫滿好奇。

許蘊喆等他吃了一口，問：&ldo;苦不苦?&rdo;

他咂咂嘴，說：&ldo;還好。&rdo;

&ldo;你比我媽媽能吃苦。&rdo;許蘊喆靠著書桌坐，說。

&ldo;阿姨覺得苦嗎?&rdo;許靖樞不禁後悔了。他看許蘊喆乾坐著，沒有吃布丁，問：&ldo;你也覺得苦嗎?&rdo;

他搖搖頭，說：&ldo;我還沒吃。&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