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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手掌試不出什麼不同——說到底,蟲族的正常體溫和人類的本來也不一樣。猩緋之前還能自動調節溫度呢。
陳蕙更多的是依照人類的習慣,執行一套在人類生病時大家都這麼做的程式。
比如說,用手試溫度,如果不確定的話,就撩開劉海,用額頭再試試。
陳蕙正準備低頭,就瞧見猩緋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她不禁有些好笑道:「你好歹眨下眼睛啊。一直這樣盯著我,有點可怕哦。」
猩緋頓時當真了,他不安道:「……我……可怕嗎?」
陳蕙無奈的笑了笑道:「……倒也不用這麼當真啦。」
而當她低頭,貼著他的額頭微微感受了幾秒後,陳蕙直起身來,才看見猩緋重新睜開了眼睛——他剛才似乎在她靠近的時候,閉上了雙眼。
「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陳蕙說話,他已經用有些失望的眼神看向了她。
「啊?」陳蕙沒反應過來道:「我只是看看你的體溫……」
聞言,猩緋抿緊了嘴唇,垂下了目光。
但那模樣,很明顯有什麼事情無法釋懷。陳蕙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
「猩緋?」
「你以後……」猩緋終於低聲的說話了,「不會再【親吻】我了嗎?」
沒料到他居然直接的提起這個話題,陳蕙微微一愣。她看著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俊美的眉眼浸染著陰霾,烏黑泛紅的短髮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按在了他那顏色異於常人的發尾上,輕輕的握住一縷,摩挲了一下。
這個行為似乎讓猩緋看到了親近的訊號,他輕聲問道:「您……準備懲罰我到什麼時候為止……?」
「到什麼時候為止……?」陳蕙有些迷惑不解道:「我沒有想要懲罰你啊。」
可她這樣的回答,就像是在說——「我不是在懲罰你,所以不會有結束的時候。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碰觸你了。」
這讓猩緋瞪大了眼睛,猛地坐了起來,卻感到胸口彷彿被火焰灼燒般的抽搐痛苦了起來,他不禁捂住了嘴巴,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了起來。
如今他已經感覺到了十分痛苦,但他想著,總有結束的時候,才死死的忍到了現在。
可如果這並不是懲罰的話,就說明這份痛苦,永遠也無法結束了。
「猩緋??」
陳蕙頓時有些驚慌的輕拍起了他的後背,「怎麼了?病情加重了嗎!?」
「為……」她想要讓他重新躺下,可是猩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眸中的那一線猩紅,散發出了病態的光彩:「您為什麼……不願意裝回翅膀?」
他有些艱難的喘著氣,身體卻無力的朝著她倒了過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您……恨我嗎?是不是其實深深的厭惡著我,但是,為了利用我,所以……才容許我仍然待在您的身邊……」
陳蕙沒有說話。
她甚至沒有聽清他那含糊低沉的聲音,只是驚訝。
驚訝於,那個初次見面時,宛若上古巨獸般的可怖生物,竟然也會有顯得如此脆弱的時候。
冷汗沾濕了猩緋的頭髮,幾縷髮絲貼在他光潔的額頭,少年纖長的睫毛無力的垂落下去,宛若簾幕。他的下巴抵在陳蕙的肩頭,瘦削的下頜和脖頸線條,顯得如此纖細。
冷酷、殘忍、感情淡薄的蟲族,此刻緊緊靠在她的身上,身體卻在微微的發抖。
而遲遲沒有聽見回答,猩緋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他艱難的抬起手來,抱住了陳蕙。「……我做些什麼可以讓您消氣?折斷我所有的足節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