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第1/3 頁)

我已找到了你。今晚八點我會親自登門拜訪。你不必否認，我已然知道你是誰了。

沒有稱呼，沒有署名，沒有住址，只有片紙隻字。通常這種信，都不是受歡迎的信。寫這種信的人，不是出於自傲，就是忘了禮貌。我把這張紙條看了很久，字是怪異的，字跡尖細，筆力卻粗厲、遒勁，無法辨認出是男人或是女人所書。

&ldo;植莉，怎麼了？&rdo;

&ldo;鄭先生，一封奇怪的信。&rdo;

&ldo;是嗎？‐‐有多奇怪？&rdo;

&ldo;既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rdo;

&ldo;我在這個地方，經常遇到一些荒誕不經的事情‐‐上面寫的什麼？&rdo;

我把這幾句話唸了出來。剛唸完最後一個字，鄭先生就像受了驚雷駭電，渾身抖瑟，面色變得蠟紙一樣白。

&ldo;鄭先生，你不舒服嗎？&rdo;我詢問。

&ldo;我沒事兒。&rdo;他抽緊了下顎，咬緊牙關從桌旁立起來，手掌伏壓在桌面上；剛邁開腳步，身體就搖搖晃晃了一下。我大吃一驚，急忙一個箭步繞上去，攙扶住他。

&ldo;鄭先生，你怎麼了？&rdo;我拼盡全力抱住他，不讓他摔倒。&ldo;你還好嗎？&rdo;

&ldo;別怕，我沒事兒；&rdo;他抓住我的手說，我感到他手腕處的動脈在強烈地跳動著。&ldo;別怕，&rdo;為了安慰我，他又說了一次。&ldo;我不要緊，別擔心。&rdo;

&ldo;我們到那邊去歇一會？&rdo;我問。

&ldo;好吧。&rdo;他說。

我扶他朝大廳的一張沙發走去，突然間廳裡的電話鈴聲大作，鄭先生如同聽到了死亡之聲，我正扶著他的身子，我感到他的軀體僵住了，腿邁不開，彷彿他的腳下又洞開了一扇地獄之門。

&ldo;可能是小崔打來的，我去接。&rdo;我說。

鄭先生的手指按住我的手腕，同時也按住了我的心跳。我心裡一沉，彷彿石化了似的。

&ldo;不‐‐別去！&rdo;他說。&ldo;‐‐不是小崔打來的。&rdo;

他臉色鐵青，面部肌肉因劇烈的震悚而痙攣起來。他讓我把他扶到沙發那頭去。他坐下後，我趕緊去給他倒水。我到廚房裡倒了一杯水，往裡面加了兩片檸檬。這時容嫂亦進來取食，我在那兒略略耽擱幾分鐘，跟她簡單談了幾句。她拿了一杯橙汁，兩塊南瓜陷餅，復上樓去。我回至大廳，鄭先生依然靜獨於原處，像被點了穴，木然犯呆。

我在沙發旁邊停了一下，鄭先生依舊神色悲忉，精神沉溺在無邊的躁鬱裡。我上前一步，將水放在茶几上，而後在他足前跪下來。

&ldo;今天是不是很累啊？&rdo;我撫摸著他的胳膊說。&ldo;要不，回房休息一下吧？&rdo;

他沒說什麼，傾下身來，將我狠勁地攏入胸懷，那麼緊，那麼緊，彷彿要把我溶入他的胸膛。我感到他的嘴唇觸到我的頭髮，在那兒停了一下。

&ldo;植莉，你還愛我嗎？&rdo;他以一種非常傷感的嗓音低聲問我。

&ldo;愛，我全心全意愛著你。&rdo;

&ldo;不後悔嗎？&rdo;

&ldo;你是我內心的珍寶，一生中的最愛，我永永遠遠不後悔。&rdo;

&ldo;可是，遲早，你會離開我的。&rdo;

&ldo;不會的！‐&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