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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人身嗎?明明是白骨髑髏上,粘掛著腐爛已久的皮囊啊!
尖銳的驚恐如冰凌沿著阿鸞的脊背緩緩滑下,他前所未見的意識到,這餓鬼已經孤注一擲了,即使陪上一切,他也要奪過朱印切斷令自己不斷衰老的&ldo;禍根&rdo;!
剎那間的恐懼令少年微微鬆懈,而朱印恰在此刻失手被奪……
&ldo;應該結束了,乾闥婆……&rdo;這一刻,月麟用含混的喉音咒罵著,揮舞著朱印沖向糾纏了他多年的仇恨目標‐‐那竟是地窖口邊穿虎頭鞋的嬰兒!
雖說朱印只能封印魑魅魍魎,可柔弱的孩子也吃不消重物的猛擊。這妖怪瘋了嗎?這個孩子可是他下一次秘儀的生氣之源,一旦死去真的一切就結束了啊!
可那雙漸漸朽爛的雙手,已高舉起朱印狠狠揮了下去……
阿鸞衝上前去想要阻止卻已經遲了,耳中傳來……朱印擊中肉體的悶響……
原以為是嬰兒慘遭毒手,呈現在眼前的卻是出乎意料的一幕‐‐憑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和勇氣,本已形同廢人的玉茗竟撲上來抱住嬰兒,以單薄的身體庇護著自己的孩子。
月麟殘破的肉身難以支撐更久,幾近瘋狂他徹底紅了眼,盲目地揮舞著火流四溢的朱印不斷打向玉茗:&ldo;你竟然妨礙我!只要斬除這一切的根源就好了啊,連你也不用死掉,可你卻來妨礙我,明明你的命都是我給的!&rdo;
&ldo;不行……就算是賜予生命的人,也沒有任意剝奪它權力……&rdo;從交混飛濺的朱焰和鮮血裡,傳來玉茗微弱的囈語。
&ldo;住手啊!&rdo;阿鸞忍無可忍地高喊著,猛衝向月麟阻止他的暴行,腳下卻突然踩中什麼堅硬的東西。霎時間,他胸口衣襟下的犀角如火種般陡然亮起,同樣的光之共鳴自身邊地下閃現‐‐剛剛爆裂著脫離月麟控制的犀角佩刀,就落在阿鸞的身邊!
少年想也沒想,一把抓起地上的佩刀,不可思議的強大牽引力驟然自掌心傳來。
在交相輝映的犀角光芒下,佩刀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拖著還沒來得及調整歪斜姿態的阿鸞,筆直向月麟刺去。
然而這怪物擁有超乎人類的敏銳,他反手以朱印準確地格擋住佩刀,一瞬間兩種力量正面相碰,不在繼承人手中的朱印頓時被犀角的金炎壓制,如意長柄霎時不堪重負地折斷了……
阿鸞在強大的慣性之下前沖,犀角佩刀猛地扎進月麟的身體,瞬間在那本已支離破碎的軀殼內部引起了致命的炸裂。奔逝的時間之流彷彿忽然被注入了膠質,速度不自然地放緩,阿鸞清晰地看見皮囊包裹著不斷燃燒的金色焰團,骨架則如同火場中殘留的焦黑樑柱。崩潰的表情定格在月麟缺了一隻眼睛的面孔上,而他的身軀慢慢擴張、慢慢膨脹,在達到極限的一刻瞬間爆裂,迸散成毫無意義的碎塊與粉末,唯有一隻尚具形態的手掌,依舊緊緊捏著那裝蘇摩酒藥方的錦囊……
一直吸取著子孫血液生氣的寄生怪物,從前朝存在到今日的乾闥婆,此刻終於灰飛煙滅,籠罩著雉化山莊的霧氣剎那間消散了……
阿鸞看見身側近距離中,竟呈現出清曉精悍的面龐‐‐他握住自己持佩刀的手,指尖是那麼堅定,而他的眼神比堅定的指尖更加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