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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驕對穿戴並不十分上心,可商別雲絕不許他連著穿同樣的衣服,說顯得家裡窮,掉價。
程驕整了整袖口衣領。少年人抽了條,身材越發纖長,卻不是羸弱,通身上下每一條線條都順暢,每一條線條都流淌著力量,一身焰色箭裝,讓整個人像一簇烈烈赤炎一般,讓人一眼望過去,忍不住眼眶發燙。
程驕走到門前,回身在房間內用眼神逡巡了一圈,乾淨整潔,無甚異常,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了門,先是到廚房,將昨晚泡好的鮮貨洗淨,下到砂鍋中小火煨了一夜的粥裡,又備了幾個簡單的小菜,淨過手後,粥也好了,便盛到了鎮在冰水裡的玉瓷粥翁裡,連著幾個小菜一起,放到託盤上,端著託盤往後院走去。
在房間門口駐足聽了聽,房間內寂寂一片,沒什麼聲音。程驕緩緩推開門,輕著步子走了進來,又用手肘將門闔上,將託盤放到了桌上,朝床上看了一眼。
床的四周掛著紗幔,隨風輕輕地搖著。
程驕皺起了眉,往床的左側看了一眼,見兩扇窗戶果然大開著,冷著臉過去,將窗關上,走到了床邊。
他緩緩掀開紗幔。
程驕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商別雲的身上,有一種很淡很淡的,水的味道。平時的時很難聞到,可當他在封閉的幔帳中呼吸睡眠一整夜之後,這個味道便變得明顯了一些,聞一下,便覺得自己也莫名其妙,變得濕漉漉的。
雖然好奇,但也沒問過其他人。還有其他人見過熟睡著的商別雲嗎?程驕說不好。再說水的味道是什麼呢?說給別人聽,別人也只會覺得好笑罷了。
商別雲不喜歡攏著頭髮睡覺,此時頭髮像雲像霧一樣,散了一床,他偎在滿床的軟衾之間,只露出小半張臉來。睡覺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可又與醒著時候的面無表情不同。具體是什麼不同,程驕也說不上來。只看到他懷抱著一個枕頭,蜷縮著身體,嘴唇是艷熱的紅色,正微微動著,平緩地呼吸。
站在床邊,程驕想了一會兒湖,想了一會兒海,想了一會兒樹葉上的清露,想了一會兒銀河九天的瀑布。
商別雲的床很大,他又喜歡縮在最裡面睡,程驕單膝跪上床榻,雙手撐在床上,俯下身子,輕輕喚:「先生?」
沒有動靜。
過了片刻,程驕稍微提了一點聲音,又喚道:「先生?」
商別雲的背微微動了一下,程驕退下來,束手在床邊立好。
商別雲手指動了,懷中抱著枕頭沒撒手,翻了個身,聲音還沒醒,眼睛卻已經睜開了,先迷濛著,去找出聲的人:「程驕?」
「是。」程驕應著。商別雲的眼神也是濕漉漉的,他只匆匆對視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商別雲抱著枕頭坐起身來,脖頸跟四肢都軟軟垂著,聲音也是軟的:「我怎麼覺得一天比一天不夠睡啊,看來冬天確實近了。」
「我來的時候,先生還開著窗子。」
「不開窗睡不著,開了窗又冷。」商別雲打著哈切,從床上翻了下來,攏著頭髮,「什麼飯?」
「瑤柱魚片粥。先生昨天喝了酒,沒做生冷的。」程驕從邊櫃上拿了根湛藍的髮帶,遞給商別雲:「……不然,我以後每天等先生睡著後過來一趟,給先生關窗?」
商別雲閉著眼,頭髮束歪了都不知道,胡亂套上鞋子,就往後間走:「算了,我睡覺又沒個定點兒,往後多在床上鋪幾床被子吧。」
程驕在外間等著,過了片刻商別雲出來,臉上都是水珠,擦也不擦,神色倒是精神了一些。
粥在冰過的碗裡盛著,已經涼到了剛好適口的溫度。程驕早將碗盛好了,商別雲走過來,接過了程驕遞過來的筷子,二人便一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