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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賞光吃了你做的東西，這就夠了。&rdo;宗恪淡淡地說，&ldo;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別鎖門就好。&rdo;

阮沅一愣：&ldo;你今晚有事？&rdo;

宗恪拿起外套來，又看看牆上的鐘：&ldo;我和宗恆出去一趟，會晚點回來。&rdo;

宗恆起身告辭，又恰到好處地讚賞了一下阮沅的廚藝，宗恪卻在旁邊打斷他：&ldo;別鼓勵她，不然她會每週都把你拽來吃飯的，她這是曲線救國，想從你這兒下手討你好感。&rdo;

阮沅被他說中心事，只得訕笑道：&ldo;你能不能別那麼精明？&rdo;

&ldo;我要是糊塗一點兒，早就被人玩死了。&rdo;宗恪哼了一聲，拉開門，&ldo;早點睡吧。&rdo;

宗恆向阮沅告辭，倆人一塊兒出來，外面又開始落雨了。

宗恆的車就停在外頭，倆人冒著雨跑到車跟前。

&ldo;看起來不錯。&rdo;宗恆拉開車門，上了駕駛座，&ldo;身材不錯，廚藝也不錯。&rdo;

宗恪坐上副駕駛座，用力關上車門，他哼了一聲。

&ldo;我還不想&l;死無葬身之地&r;。&rdo;

宗恆在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ldo;皇兄真的相信皇后的威脅？&rdo;

&ldo;她既然那麼說了，必定有她的道理。&rdo;宗恪淡淡地說，&ldo;而且現在看來，阮沅這個女人恐怕也不簡單。&rdo;

&ldo;皇兄是懷疑，她和林展鴻有什麼關係？&rdo;

&ldo;不然，沒法解釋縈玉的那句話吧？&rdo;

宗恪將陰鬱的目光，投射向窗外蒙蒙夜雨。

他又想起林展鴻那張慘白的臉，以及他跪在地上，將那柄劍高高舉過頭頂的姿態。

&ldo;罪臣林展鴻，誓死效忠大延！&rdo;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宗恪甚至都還記得林展鴻當時的聲音，這個還不到四十歲的男人，這個曾經風度翩翩伴隨景安帝身側的近臣，這個被讚頌&ldo;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卷舒風雲之色&rdo;的脫俗人物，一夜間，頭髮全都白了。

有人說那是因為恐懼，有人說那是因為絕望，也有人說那是因為羞辱，因為他這樣世代忠烈之後、景安帝最信任的臣子，卻背叛了剛剛死去的舊主，侍奉了狄虜。但是宗恪覺得二者都不是，他認為根源在於焦慮。當他看見那雙偽裝驚恐，卻深不見底的濃黑眼睛時，就明白：這男人的焦慮全都附在了那白髮之上。

之後大延朝定鼎中原，林展鴻順理成章留了下來，宗恪為了籠絡人心，也為給那些不肯歸降的硬骨頭做活廣告，最終保留了他的靖海公爵位。因為直覺的不信任，宗恪私下曾派鎮撫司的探子去觀察林展鴻，但是得回的結論，全都沒有異樣：哪怕在舊臣們共做新亭對泣的時候，林展鴻都會寬慰大家說，如今聖上對他們寬大為懷，既然已經做了大延的臣子，就該盡心為國什麼的……身為曾經的舊齊重臣，他這種奴顏卑膝的樣子，激怒了不少人。

然而，無論有多少種證據表明林展鴻的忠誠，宗恪都不信他。宗恪是那種更相信直覺的帝王，誰是真心歸降，誰心懷二意，他都能憑直覺感覺得到，更別提有多個謀反事件均與林展鴻有關，只不過線索通常會在即將接近他的時候，突然斷掉。

舊齊新亡的兩三年裡，人心仍舊惴惴，那些做了貳臣的傢伙都很謹慎，他們也知道，自己有可能遺臭萬年，在史書上留下可恥的痕跡，所以，為了不落得那麼糟糕的下場，即便是官運最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