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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請進屋，幫她脫掉外套，掛在衣櫃裡。跟凱莉一樣，她在陌生的環境裡並不覺得不自在。她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在書架上停留的時間最長，那上面擺的都是通俗小說雜誌。也許她不喜歡屋裡不太整潔的環境，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她走向書架，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一排排裝在塑膠袋裡的通俗小說。

&ldo;你的收藏的確讓人印象深刻，不是嗎?&rdo;她說道。我走了過去，站在她背後的沙發旁邊。

&ldo;不管怎麼說，數量夠龐大。&rdo;

她轉過身：&ldo;凱莉說你的收藏讓人印象深刻，的確是這樣。&rdo;她頓了頓，&ldo;你本人也讓凱莉覺得印象深刻。&rdo;

&ldo;是嗎?嗯，這是相互的。&rdo;

&ldo;我想也是。要知道，這也是我今晚想來這裡，而不是在酒店跟你見面的原因之一。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多瞭解你一點。做母親的興趣，我覺得可以這麼說。&rdo;

啊哈，我心想。也許她是真心實意，也許她是在騙我，想讓我對她客氣一點，不過這沒有用。如果她跟謀殺案有關，我不會因為她是凱莉的母親就讓她逃脫。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會像馬克斯&iddot;魯夫一樣強硬。

我說道：&ldo;為什麼不坐下呢，韋德夫人。我去拿點喝的。白蘭地、啤酒，還是咖啡?&rdo;

&ldo;啤酒就可以。&rdo;

我去廚房開了兩瓶施立茨啤酒，從櫥櫃裡拿了個杯子，回到起居室。她已經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了那本刊載著她的薩繆爾&iddot;萊瑟曼小說的《午夜偵探》雜誌，正在看插圖。她的表情中似乎帶著一絲傷感，不過當我走過去，把啤酒和杯子放到她面前之後，那絲傷感已經不見了。

她放下雜誌，說道：&ldo;《我的屍體漂在大洋之上》，弗蘭克在編造最差勁的標題方面特別有天賦。不過他是個好編輯。他知道一個故事好不好，為什麼不好，而且從不隨便改動文章。有些編輯覺得自己是作家，總要更換句子結構，篡改文章風格，但弗蘭克從不這麼做。&rdo;

&ldo;可他不誠實，不是嗎?&rdo;

&ldo;噢，他是個混帳，毫無疑問。&rdo;她的表情絲毫未變，但話語很尖刻，&ldo;一開始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通俗小說行業蓬勃發展，他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但是後來……是的。&rdo;

我在沙發上坐下：&ldo;那時你對他了解多少?&rdo;

&ldo;跟其他通俗小說幫成員一樣，我覺得。&rdo;

&ldo;並不親密嗎?&rdo;

她的目光掃過我，落在桌上的啤酒上。她俯身將啤酒倒進杯子。她說話時，我看不到她的眼睛。&ldo;你說親密是什麼意思?&rdo;

&ldo;就是親密的意思，韋德夫人。&rdo;

她把酒倒至半滿，舉起酒杯，一口氣喝乾，只剩泡沫。她的上唇也沾了一圈泡沫，好像一道淺淺的白色鬍鬚。她抿了抿嘴唇，把泡沫舔乾淨，說道：&ldo;我一直不喜歡喝啤酒。現在也不太喜歡。不過總有那麼一兩次感覺不錯。你知道我的意思吧?&rdo;

&ldo;知道。&rdo;

&ldo;其他事情也一樣。&rdo;她說，&ldo;有些事對你沒有好處，你不喜歡，也不願意做。除了那麼一兩次，內心深處有些東西，有種渴望，讓你想要這麼做。就那麼一次，也許兩次，然後你就再也不想要了。但在那一兩次的時候，你必須得到它，不管是什麼。&rdo;

這次我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