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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陽招呼大家落座後，一直暗暗留意著秦海鷗的舉動。今天的秦海鷗顯得格外風度翩翩，他剛一進門，柳陽就注意到他今天的穿著比平日正式得多，他顯然是為了演奏才這麼做的。但柳陽同時也發現今天秦海鷗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疏離感，他似乎深陷在某種情緒中，無論誰和他說話，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柳陽知道，現在的秦海鷗一定非常緊張。

柳陽曾經設想過很多次，如果今天秦海鷗失敗了，她該怎麼做，要如何安慰他。為此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當她親眼看見秦海鷗由於緊張而產生反常的表現時，她還是感到十分不忍。她將譚碩拉到一邊，想讓他想想辦法，譚碩正在啃一塊蛋糕，不等她開口，倒先指著盤子說：&ldo;這蛋糕不錯，再給我來一塊。&rdo;

柳陽不動，低聲埋怨：&ldo;你能不能別光顧著吃?&rdo;

譚碩納悶：&ldo;那我應該幹嘛?&rdo;

柳陽將目光投向秦海鷗的方向：&ldo;海鷗都緊張成那樣了，你就不能過去和他說說話?&rdo;

譚碩道：&ldo;既然這樣，你怎麼不過去?&rdo;

柳陽無奈：&ldo;我怕我說錯話，幫了倒忙。&rdo;

譚碩道：&ldo;那我就不怕說錯話了嗎?要是我現在過去說了什麼，一旦他搞砸了，你肯定會賴到我頭上，這鍋我可不背!&rdo;

柳陽的臉色沉下來，譚碩忙在她肩上拍了拍：&ldo;我說過了，這是他的一道坎兒，他只能自己邁過去，我們不可能把他抬過去。到了這一步，誰也幫不了他，除了他自己。&rdo;

兩人正說著，就看見秦海鷗突然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到鋼琴前坐下，掀開了琴蓋。這一幕令柳陽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注視著秦海鷗，顧不上再和譚碩說話，一瞬間緊張得無以復加。

第四十八章

秦海鷗掀開琴蓋，黑白相間的琴鍵在他眼中呈現一種堅硬冰冷的質感。他彷彿被舞臺上巨大的鐳射燈照射著，那亮度與溫度令他心跳加速。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陷入黑暗，他望著面前的琴鍵，忍受著來自那黑暗中的一道道視線的炙烤。

這一刻，秦海鷗的腦中很嘈雜。耳邊彷彿響起無數的聲音，說話聲、琴聲，來自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作品，快將他的腦子擠炸了，可他卻一個也聽不清。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只覺手指的每一個關節都是僵硬的，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自己有多緊張，他的雙手就已經先於他的意識發起抖來。

很快，秦海鷗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將要做什麼，只有那熟悉的窒息感壓迫著他，令他動彈不得。

秦海鷗在鋼琴前坐下，卻又沒了下文，這起初並沒有引起眾人太多的關注。

趙非邊聊天邊看了一眼道：&ldo;小秦這是要幹啥?他還會彈鋼琴哪?&rdo;

曹楠道：&ldo;沒聽他說過，摸著玩的吧?&rdo;

只有納蘭錦起身走了過去，倚在鋼琴邊上。從這個角度，她能非常清楚地看見所有的琴鍵、秦海鷗的手，以及秦海鷗臉上的表情。

可是，秦海鷗一直沒有動。

他坐在那裡，靜止了足有五分鐘。額上的汗沿著太陽穴滑下來，背上的襯衫也濕了一片，但他對此毫無知覺。

漸漸地，先前還在聊天的幾人也停了下來，他們終於察覺到了從放置鋼琴的角落裡蔓延開來的古怪氣氛。

&ldo;他到底是彈還是不彈?&rdo;現在，咖啡店裡已經非常安靜，因此趙非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

&ldo;不知道呀!&rdo;小黑悄聲說。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