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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雨冷笑，說我為什麼要說？我有那個義務嗎？在我眼裡，不管是過江龍也好。李旭雷震子也罷，都是該死的人，死了誰我都不會覺得可惜。而且，如果我一早就告訴了你的話，過江龍或許不會死，但李旭卻一定會把你殺了，你信不信？

我嘆了口氣，說信。

剛加入的時候她就跟我說過，李旭表面上跟我客客氣氣的，好像跟我感情很好的樣子。但一旦我妨礙到了他的利益，這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把我殺掉。如今，我總算是見識到了。

我其實也不喜歡過江龍，之所以對他的死耿耿於懷，應該只是因為他是晨晨的爸爸，以及臨死前，他對晨晨說過的那番話而已。

沒做好隨時會死的覺悟，混什麼社會呢。

對於過江龍這樣的人來說，生前因為身份原因，被老百姓指著脊樑骨罵，所以死後也沒人會憐憫，還讓這世界少了個壞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人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又很脆弱，明明剛剛還跟你說著話，下一刻沒準就陰陽兩隔了。

如今我跟李旭已經正式決裂，西區的工廠是回不去了，以後在街上遇見李旭的人，雙方也將是敵對的立場。

脫離了李旭的隊伍，我一個光桿司令，如果還想走這條路的話，除非去其他地方，否則在西城區是絕對混不下去了。

短短的半天時間，就發生了如此多的事，讓我有一種極度恍惚的感覺。

歇息了好久。從巷子裡出來，到附近一間小診所包紮好了傷口，我就讓東方雨先走，然後送晨晨回去。

離開李旭這麼個瘋狗，不知為何。我心裡反而輕鬆了些。但同時又很擔心晨晨，她親眼目睹了過江龍在自己面前死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她心裡留下什麼陰影，著實讓人擔憂。

回到學校，我徑直去了唐老師的員工宿舍。

下午的四點多。唐老師早已經下課了，正在家裡做飯，看我一臉疲憊的回來，還以為我帶著晨晨去哪裡玩了呢。

但隨即她就發現了我臉色的不對勁，就問咋了？

我不想瞞著她，猶豫了一下，將過江龍死去的訊息告訴了她。

唐老師並沒有我想像中那樣情緒失控，只是聽到訊息的那一刻，她身體僵了僵，強笑說：「這樣嗎？我知道了。」

晨晨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跑進了房間裡，再砰的一下重重把門關上。

我想進去哄，可唐老師說不用，她只是看到林龍死了，一時間接受不了而已，很快就會好了。

「那唐姐您……」

「你也不用擔心我。」唐老師臉色很平靜，說我跟林龍是經過家裡人介紹結婚的，並沒有多少感情基礎，婚後他又常年對我實施家暴，我對他僅剩的一點情義也早都無影無蹤。他在外面做了很多壞事。我是知道的，既然當了黑社會，就得預備好會落得如此下場的一天。

「死了也好。免得一天到晚還對晨晨糾纏不清的，如果晨晨跟了他，以後準得被教壞不可。」

我看她眼裡閃爍。就嘆了口氣，說唐姐，我不是外人，你不用強顏歡笑的，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一些。

聽到我的話後，唐老師一下子僵住了，她呆呆的看著我，隨後無力的把頭枕在了我肩膀上，像小女生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我輕輕拍打著她後背，只覺得十分難受。

雖說唐老師跟過江龍確實沒有太多情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總不能是丁點感情都沒有的。

我留下來吃了飯，一直待到晚上八點多，等到唐老師的情緒終於穩定了才離開。

我想回學校。但覺得回去之後也是無事可做，於是就給遠在四中的李薇打了個電話。

不知不覺，她已經離開大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