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二黑的厄運(下)(第1/3 頁)
唐老鴨進了屋,一眼看見冷鍋冷灶,邁步就進了東屋,婆婆坐在炕沿兒上,她的丈夫單腿跪在炕沿兒前,守著炕上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一看是條狗。
她心想,咋這麼快又弄回來了?還包紮上了!她知道一場暴風雨躲不過去了,但她摸了摸肚子,那就是她的護身符,她撐著強硬,嚷:“你咋又弄回來了?吃飽撐的”?
母親看見了二黑的傷口心痛不已,還在垂淚。
她對唐老鴨說:“老丫啊,你要生孩子了,應該積德放生,怎麼能殺生?”
唐老鴨不以為然,懟婆婆:“你這是封建迷信”。
她瞄了一眼丈夫,終於等來了他的“凝視”,死亡凝視。
她嚇一哆嗦。
面對這個惡毒的女人,他剋制著自己。
這樣的女人怎麼佩懷他的孩子?可是,她恰恰懷了自己的孩子,此刻,他能怎樣?
他聲音低低的:“帶著你的肚子滾”。
突然她又聽見一聲炸雷:“滾……”!
她清楚他的極限到了,她趕緊捧著肚子滾了。
他看看時間,又到了下午上班的時候,在學校他匆忙留下一句話就出去一上午,不知班級怎麼樣了。
他對母親說:“看好二黑!不許她進這個屋,別動彈二黑,有啥事我回來再說”。
他低頭看看衣裳,不能穿去上班了,看看西屋的門往那裡走去,撞開了直接進去找衣裳,隨便拿過一件就過到東屋換上了。
腳踏車在學校,他只得步行。
路過佟姐家門口,他腳步稍緩,他計劃著下班後把佟姐的錢還上。
下午下班後,他心急火燎地回了家。
二黑還是沒有任何起色,它只是一息尚存而已。
它一動不動,不給他任何希望,它沉默的身體裡,那生的能量是在流逝還是在凝聚?
他跪在炕上,輕輕捧起它的頭,把一小勺清水送進它嘴裡,清水流進喉嚨,很快又從嘴角流出來,打溼了繃帶。
他放好了它的頭,它又睡了,除了繃帶,它渾身很髒,就是它死了,也要讓它乾乾淨淨的。
他把一條溼毛巾擰了又擰,輕輕地擦拭二黑露出來的毛,它最愛美了,總是甩腦袋恢復髮型。
他不知還能為二黑做什麼,那就陪著它吧,抱膝坐在二黑身邊。
他這樣守到半夜。
母親催促他:“睡覺去吧。明天還上班呢!我要睡覺了,回你屋去”。
老太太見事已至此,不想兒子兒媳再翻臉。
他輕柔地抱著二黑,給它換了個地方,讓它睡在母親身邊。
他推開他的屋門,屋裡開著燈,唐老鴨躺在炕中間。
她也在生氣,“懷著你的孩子,你罵我滾”!
今晚她沒出去玩麻將,吃完晚飯她就躺下了,一直側耳傾聽那屋動靜,直到他走進來,她幻想著他會向她解釋。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轉身抱過被子鋪在炕頭,一鋪炕也就能鋪開四床被褥,唐老鴨躺中間,那麼他與她也沒隔多寬。
他走向她,俯下身,她驚喜地盯著他的眼睛,以為要抱她。
她準備好了張開雙臂,沒想到的是他揪著她的褥子兩角突然拖拽起來,一直拖到炕梢,把她往那裡一丟就回炕頭去了。
這樣她和他一頭一個,遙遙相望。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她氣急敗壞地說:“多大點事兒,我不計較你還沒完了”?
他站在炕上,居高臨下地瞅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知道愛嗎?
你愛過嗎?
愛過一個生靈?
一個人?
你被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