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風鈴輕輕搖(第1/3 頁)
八點多她在霧海下了火車,沿著那條小路走向那個院落。
果然婆婆屋裡麻將之聲陣陣,這倒正合她心意,否則老太婆往炕中央一坐淨琢磨壞主意,她腳底流膿腦袋生瘡,已經該點天燈了。
那屋裡還有個變化,二姑姐不見了,回自己家了?
她開啟新房的屋門,把大書包往沙發上一放,就像領回了她的老朋友,有了它們她將不再孤單。
她坐在沙發上,她要好好的與這些老朋友重逢。
她拉開拉鍊,舊物都在,妹妹給她保管地真好。
隨著書包的開啟,一股淡淡的黴味飄出,就像沉睡的往事帶著滄桑撲面而來,她與青春又見面了。
眼前剎那模糊,擦了把眼睛,手指撫摸過一紮扎捆著紅繩的信箋,滑過一本本各種封皮的日記本。
拾起那隻英雄鋼筆,在手上顛了顛,用寫字的姿勢握了握,那人一頭捲毛的樣子飄來了又飄遠了;
最後捧出那個簡陋的紙盒,掀開盒蓋,小心翼翼地往出拎,手一動鈴聲就細細的飄起,她提著線舉著。
風鈴懸在她的手指上,那個紫色的“降落傘”下垂掛的高低細管輕微擺動,相互撞擊出餘音嫋嫋,它還是那麼輕柔,怕擾誰心事,它還是那麼深情,正在訴說重逢。
她就那麼舉著痴痴地看,默默地聽,聲聲落在心坎。
她決定掛起來,每天都能看見,每天都能傾聽。
她放好風鈴,四處打量,一抬頭髮現一處好地方,說幹就幹,這個家因為聞立什麼工具都不缺,她很快拿到了一把錘子和一個長鐵釘。
把梳妝檯前的小凳擺在炕上,站在凳子上正好夠到了天棚,她摸到一處堅硬之處,感覺那裡正好是木楞子,就把鐵釘紮在那裡用錘子訂了起來,錘子砸一下鐵釘進去一點,幾錘後鐵釘紋絲不動了。
她提著風鈴,把它的提線掛在鐵釘的帽上,隨著風鈴的下垂,提線緊緊的掛在“釘帽”上了。
她搬回了凳子,回到沙發上,身邊是一堆日記和信箋,就那麼託著腮凝視著風鈴發呆。
“……親愛的朋友啊,難道鳥必要自焚才能成為鳳凰,難道青春必要愚昧,愛必得憂傷”?
風鈴搖落的那些往昔變成了她此生唯一的美好,每一聲輕音都是對她的鞭笞,鞭笞傷痕累累的心。
就讓那刻骨銘心的悔陪伴她走過餘生的荒原吧。
她把寶貝們裝回大書包,抱著站在地中央尋找安全之地,沒有哪裡安全,只有衣櫃下層的抽屜還是空的,她把大書包壓了壓塞進了抽屜,然後把櫃門一關,她不寂寞了。
傍晚,通勤小火車停靠霧海兩分鐘,這兩分鐘裡,它像母魚甩籽似的甩下無數旅客,它繼續向北,旅客各奔東西。
每天這個時候都有一群人路過聞立家旁邊的衚衕,聞立下班的話就在這夥人裡。
下車的旅客絡繹不絕地走過來,屋裡打麻將的女人們紛紛起身:“回家吃飯去啦,你輸幾塊”?
“吃完飯還玩嗎”?
她們聊著戰果從她身邊經過。
她們都是鐵路家屬,沒有工作,打完麻將回家吃飯,這日子神仙一樣了。
婆婆把那張灰毯子四個角一疊,抱著往櫃蓋一放,趿拉著鞋出來,她的眼珠子掃了下鍋蓋,像巡視員檢查工作,然後趿拉鞋回屋了。
鍋裡冒著熱氣,紅梅倚靠在門框上,看火車一會兒往南一列,一會兒往北一列。
這時!大門口進來一夥人,聞立為首,他肩頭扛著一口皮箱,他歪著腦袋很吃力的樣子,他的後面跟著大伯哥,揹著一個大包袱,包袱之大像座小山,包袱之重壓得他一個壯漢也彎著腰。
最後面尾隨著二姑姐,她也是肩背手提,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