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北雁南飛(第1/4 頁)
一天下班後,她推開房門時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屋裡有人熱鬧地說話。
她三步兩步走到外間屋門口,把門一推,哥哥正坐在炕裡。
她激動地奔到炕沿兒邊,問:“哥你什麼時候到家的”?
哥哥欠了欠身說:“中午在臥龍下的火車,你大嫂老舅趕馬車給我們接回來的。
要說從內蒙啥時候動身的?兩天前就上火車了”。
哥哥身後跑出來一個兩三歲小女孩,這是侄女無疑了。
紅梅張開雙臂去抱她,她轉身跑回去了,躲在哥哥肩膀後瞧著她,紅梅叫她:“陽陽,我是三姑呀”。
哥哥詫異的地問:“你知道她的名字?”。
紅梅:“你在信中說過,孩子一落地就見紅彤彤的朝陽升起來了,就叫陽陽了”。
哥哥滿意地點點頭。
陽陽長得太像哥哥了,這血脈的奧秘令她對侄女充滿親切。
裡間屋門輕輕地開了,大嫂從裡面笨拙地走出來,紅梅上前親暱地叫了聲:“大嫂”!大嫂有點靦腆地笑了。
大嫂的肚子高高地隆起,不久要生的樣子。
大嫂又蹭回屋去了。
父親坐在炕上眉開眼笑,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刻。
侄女在炕上跑來跑去,哥哥嫻熟地吆喝著她:“離炕沿兒遠點!你掉下去看我不打你屁股”!
語聲裡帶著為人之父的威嚴。
哥哥離家時剛結婚,回來已做父親了。
他曾濃密的頭髮稀疏不少,臉頰胖了很多,當年保留的少年模樣徹底消失,一步過渡到中年人。
唯一不變的是他那副近視眼鏡,那是他如何複習,如何苦讀的最後憑證。
而眼下他出苦力的樣子與斯文的眼鏡很不匹配。
高考是他人生的分水嶺,榜上有名就是人上人,名落孫山就是現在這個窘迫狀態。
當哥哥抱著侄女下了地,把裡間屋門一關,外間屋才肅靜下來。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和妹妹得在外間屋睡覺了。
她貼著炕的西牆睡,身邊是妹妹,妹妹身邊堆起閒置被褥,高高的一堵牆似的,“牆”那邊遠遠的是父親。
她躺下了卻久久睡不著,懷念起在裡間屋的自由快樂。
在燈下織圍脖啦,趴在炕上寫情書啦,躺在被窩裡與妹妹說悄悄話啦,這些閨中女兒的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第二天早晨五點多,家人還在打著輕鼾,她悄悄起床了。
用冷水簡單的洗漱完,穿上棉服揹著小包,輕輕地開啟房門。
她上班去了。
她的辦公桌抽屜裡有零食,餓了叼嘴裡一片餅乾,渴了就喝一杯水,這一天的飲食就這樣過去了。
下班時她飢腸轆轆地往家趕,戴著口罩,眉毛睫毛全是白霜,熱火朝天地進家門時,他們果然又吃完飯了。
哥嫂屋門緊閉,裡面靜悄悄,小侄女在外間地上溜達,她穿著一雙硬底小鞋子,窸窸窣窣不停歇。
妹妹不錯眼珠地跟著她,阻止她靠近火爐,阻止她偷偷開門跑出去。
吃完了飯,紅梅脫鞋上炕了,這一天從早到晚,她終於可以休息一下。
她斜躺著,頭枕著胳膊,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覺得臉被一擊,驚訝地睜開眼睛,小侄女的屁股正坐在她的臉上,她騷哄哄的屁股蛋貼著她的臉蛋。
她哭笑不得,挪開了臉,侄女一個腚蹲坐在了炕上。
這可壞了,侄女“嗷”的一嗓子,發出了第一聲高音,隨後深深地吸一口氣,爆發出第二聲高音,她這是在哭。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小女孩,看著她一路嚎叫撲到她爺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