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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林牧的媽媽林愛玲出現在學校,只有一種可能和一個特例。
一種可能是,開家長會,林牧媽媽坐在林牧的位置,聽宣讀成績單的時候,林牧永遠都是班裡第一名的位置。旁邊一群媽媽詢問她的育兒經,林愛玲便絞盡腦汁地用她當年高考失敗的經驗逆向推導總結一番,總結一套不適用於林牧也不適用於自己的經驗裝作可行:「哎呀沒什麼的,就是精神上鼓勵,物質上支援。就是要經常鼓勵她,相信她能考第一,發揮她的潛力。物質就是咱們當家長的哇,得保證營養,保證休息,把那床單啊被罩啊勤換勤收拾人屋子,做飯哇換著花樣來,多吃蔬菜多吃雞蛋,早飯最關鍵,一定要吃好!」
一個特例是,她中考失敗得一塌糊塗,她中考前高燒不退,在考場上又暈又吐,手抖得寫不了字,又上吐下瀉,導致只考了一門,其他的科目硬撐下來,卻只寫完了名字和前幾題。這也造成了她一考試就肚子疼的毛病。
因為中考的失利,她只能去盧化四中,但是四中的人都更加混混,那一年高三畢業班全體只考上了6個本科,包括4個三本的。
林愛玲絕不肯讓她天之驕子一樣的林牧去那種學校,因此轉而投向盧化二中。但是因為林牧的成績太差,沒能到分數線,因此需要額外交一大筆錢。
那個特例就是林愛玲從小包裹裡掏出一沓一沓零錢算好了,去銀行換成整的,再分出兩摞,高的那摞交給學校,矮的那摞再分成兩半,又是高的給林牧,矮的再放回自己的小包裹裡。
林牧目睹毛票變成零錢,零錢變成整錢,整錢變成發票,發票最後夾在書頁裡刻骨銘心著。
那個特例就是,林愛玲那次去學校,在領導面前陪著笑,一筆一筆把錢掏出來的那次。
林牧絕不,絕不能讓媽媽因為自己的過錯來學校。
她絕不。
「不。」她抬起眼來,「我犯了什麼錯?」
這是她第一次和班主任正面叫板。她從來不和班主任頂撞。
正因如此,兩人心知肚明這一次事情嚴重,卻各自想岔了,班主任認為她是進入早戀迷途不肯回頭,林牧認為班主任強硬無理區別對待。
班主任氣得快要抽風,但他還是生生壓住了:「就這麼決定了,林牧,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轉身離開,林牧咬緊牙關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她為班裡提議一個體委的人選到底是怎麼觸及到了班主任的逆鱗。
因為太不能理解,她邁不動腿,原地站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為什麼?
那天被班主任看見給季舟白和李小川補習之後,班主任的談話突然躍入心頭。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是班裡唯一的有機會上重點的學生。其他人上本科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她不能和差生為伍,提名,交友,甚至說好話,稍微幫忙,都被視為墮落。
眼眶濕潤著,被她生生地用心底的火燒乾了。平復一番心情,神情如常了,她慢慢地回過身回教室去,掏出班主任留給那倆人的題看,看過之後推演一番步驟,想了想有兩個做題的思路,整理出來,又琢磨一番該怎麼講更通俗易懂。
中午時,她有些急,生生按著那兩人的腦袋逼著他們把這套題吃透弄懂,甚至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她強調的步驟,做了十來遍,讓那倆人做。
也許是因為她中午帶著上午的餘怒,兩人居然也都做出來了。
她鬆一口氣,這時下午上課的預備鈴已經響了。
班主任進來看班級的學習情況,正好看到李小川和季遠山一左一右坐在她那裡,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
他下意識忽視了季遠山,目睹林牧和李小川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