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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婧依遣散餘下的人,獨身步入庭中。伊墨蜷縮在石柱邊,埋頭膝上。
無言,未言,盡言。
蕭婧依默然,只坐到伊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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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嵐入夜回府,始一得見她家小姐,又被推出門去探聽將軍府的訊息,再次歸來已是深夜。清清嗓子趕忙匯報:「伊硯不在他府上,聽護衛說昏時將軍府那位曾登門,她去時他也緊著出門了……將軍府的人口風嚴得很,那個沒良心的也沒露面……」瞧著司馬梓神思不屬,月嵐再是大咧咧慣了,總也覺出不對勁,謹慎開口:「小姐,是有什麼不對嗎?」
黯然坐在圈椅中垂眸許久,司馬梓忽而抬頭,笑眼凝淚,「她知道了。」
月嵐在她身前蹲下,萬分錯愕,「小姐是、是說……」
淚滴洶湧滾落,撫過頰邊頹意,由頜骨向下扎個猛子,墜入直領衣襟,漫過一片。
本應到此為止。無論是那個無緣的人,或是那滴濺出的淚,滾沸般充盈在心腔,滲入她久病未愈的、被過往撕扯開的血口子,即使牽扯又放棄,仍未見毫釐緩和。
若私心全無,怎會在那人回京時以「報恩」名義強行留她在身邊,若大徹大悟,怎會借感謝旁人之意送留有自己筆跡的摺扇到她府上,存以僥倖?
若踐行自己昔年誓言,在那人遠在北疆時,便不該衝動回信予以回應、報以念想……
司馬梓自嘲,什麼城下之約,什麼緣盡如此,還不是自欺欺人?
伊墨,你守了七載春秋的念想,終究是為我破滅。過往,到此為止。
斂入袖中的素手攥緊,掛著潮意的眼擠出笑,「雪蓮找的如何?」
月嵐垂下眼簾, 「附近山裡尋了遍,山下農家也問過,有農戶說雪蓮近處尋不見,要出關向西北去。」
司馬梓搖頭,握住月嵐的手腕,「煉藥一事到此為止,籌備入宮事宜要緊。」
月嵐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小姐,只差一味雪蓮便齊了,我們費了這麼多心力,如今放棄不是功虧一簣麼?」
司馬梓別開眼,眺望窗欞折射來的墨黑寂夜,沉默良久,聲音隨之縹緲,「不需要了。」
月嵐欲言又止,轉而想起旁的事,「小姐當真甘心入宮?」
甘心?司馬梓起身,到窗邊去,背對於她,「嵐兒是想說沈念心高氣傲,從不知甘心為何物,而如今,我是在違逆彼時的她。」
月嵐起身,垂眸,「奴婢不敢這麼想。」
「不怪你作如何念想,本就如此……靈兒她,不畏口舌,留在蕭館,原由她不肯明說,想來也與我有關……其實,你二人都該離我遠些,如今,傾心為此般的沈念,不值得。」
月嵐急了,「小姐您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等陪伴小姐十幾年,不提老爺夫人的再造之恩,就說您對我們的照拂之恩,我與那沒、我與月靈此生難報!」
司馬梓轉過身來,與之對視,良久後,唇角輕揚,「以後不提這些,若無你們相攜,我今日沒可能安身此處,既如此,我們不提舊事……嵐兒,我還有事相求。」
司馬梓示意下,月嵐走近,壓低聲音,「小姐您說。」
「留意京兆府動向,及其密切往來的人……京兆尹投靠了史家,他來往之人想來也與史家脫不了幹係。」
「……」月嵐聽出不對,「小姐您這是……莫不是您不曾想帶我進宮?」
司馬梓握握她的手,語出無奈,「你這性子不適合宮裡。」
月嵐不甘,「小姐您就適合麼……」
心絃撩動,回憶蔓蔓,遙寄年少時,她曾對另個人親口說過,她不適合宮中拘束的生活。
月嵐後知後覺地住口,暗惱自己失言。
司馬梓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