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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認
伊墨闖進門時,蕭婧依眼疾手快合攏上衣襟,臉龐仍是朝裡,閉目佯裝熟睡。
司馬榽算是看明白這姑娘有心隱瞞,也不說破,將被子搭回她肩上,轉身瞧過,適才覺出來人的不對……伊墨面上像是蜀地醞釀山雨的陰沉天色,教她息了搭話的念想。
伊墨快步近前,不見臥床之人回應,無奈向床邊另一人遞眼色。
司馬榽瞭然她未明之意,緊著將棉紗藥瓶收歸藥箱,擱置藥箱在案,起身,與伊墨點頭示意過,悄然出門留空間給她們,而她合上門轉身,隱約覺得不妥……留她們獨處豈非她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正遲疑,聽聞唐婉喚她,沒再多想拔步去尋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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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響動散去,客房裡一時靜謐。
伊墨定步床前,於這情形,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輕喚一聲「若水」,不見回應,更未見床上背對她的女子眉峰攢動。
床幃四周絲絲縈繞草藥味與血腥氣,伊墨沉眉靠近一步,嘆道:「我曉得你醒著……當初是我思慮不周累你受傷,你恨或怨本也應當,只是,可否容我先看……」
蕭婧依騰地轉身,撐身子坐起,不置一詞,正視與她。
伊墨怔了怔,被盯著無所適從,杵在床前滿身不自在,眉頭擰緊片刻又鬆動,昭示她的遊移不定……定下心神,舉步,貼邊坐在床前,細細瞧過眼前這人,喃喃低語:「你瘦了些,此行多仰仗你,也委屈了你。」
伊墨言於此,意欲未盡,但被眼前人頂著一張神似自己的臉仔細盯著瞧這半晌,滿心是道不出的詭異。
蕭婧依最聽不慣她那些所謂孔孟之道所謂禮儀教條,板著臉淡淡回絕:「受傷是因我學藝不精,怨不得旁人。大人若無它事,還請出去。」
伊墨直愣愣地站在那,不知所措。她已不是第一次被拒,卻摸不清狀況,更不知這姑娘間隔幾日,為何秉性不同了?
還稱她為大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伊墨理也理不清,正要開口說什麼,人家卻是轉回去又擺出送客的架勢。
伊墨無法,正要轉身,腳下未動,人先定在了那。
方才最後一眼,她似乎有見到……
伊墨不敢置信地回頭來望,臥床女子右耳後的確有一顆硃砂痣。
可那痣,她與蕭若水同行幾日並未留意到,反倒是想到了旁人,關聯起諸多困惑,眼中清明。
「你怎麼、」好半晌未聽得離去的響動,蕭婧依轉身追問,她話未說盡,伊墨沉著臉坐回床邊,傾身,近到她眼前,
不待蕭婧依偏開頭,一隻手撫上她的臉牽動她向反向偏轉。
力道適中,似一簇風。
蕭婧依忘了最後的規避,也來不及規避,頭擺向房門那側,任命地扯動唇角。
蕭婧依閉上眼,遲遲沒等來那人的規勸或數落。另有,那人遲遲未落下的手,拂過她腮邊。輕柔浸透偽裝的冷硬,熨帖心上。
抑不住滿心激盪,伊墨將亟待脫口的稱呼咽回,俯身湊近,環住她,驚喜怨氣悲統統融為一句:「傻丫頭。」
這樣平和的溫暖足以消融此前的隔閡。蕭婧依很受用,忘了顧忌她該記在首位的傷勢,歡欣地回抱她。
伊墨明顯感覺到懷抱中的人身形一僵,鬆開手靠後與蕭婧依拉開距離,扶著她手臂追問:「扯動傷口了?」
蕭婧依抿唇看她,在那人關切眼神的圍裹下,再無顧忌地扯落面具,奉獻她自己不加修飾的歡喜。
「無礙的。」她不再刻意掩飾音色,剎那間,寒梅融雪般的笑欣然綻放。
伊墨捏她的臉,深深凝望她。
蕭婧依最喜這時候,心思最貼合的人近在眼前,滿眼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