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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聯怡和與太古爭勝,或是聯太古與怡和爭勝的過程中,盛宣懷等人的警惕性是很高的。盛氏再三叮囑下屬道:&ldo;既防太古明與傾軋,也須防怡和暗中損我。&rdo;局員們也認識到:&ldo;洋人詭計百出,深恐其暗中仍須跌減取巧,唯有隨時防範,相機而行也。&rdo;事實證明,招商局頭頭對怡、太的認識是深刻的,警惕不是多餘的。
局、怡、太經過幾年的反覆較量,旗鼓相當的競爭各方,勢將兩敗俱傷。1889年招商局淨餘尚有209500兩,1890年只有162300兩,1891年淨餘大幅度下降,僅20800餘兩,1892年只有17300兩了。商局不少人擔心:再鬥下去&ldo;不免有虧折之虞&rdo;,難以支撐。從競爭的另一方‐‐怡和、太古來看,&ldo;三公司爭衡三年,紅臉(指太古‐‐引者注)實已疲倦矣。&rdo;怡和的情況也不比太古好多少。怡、太,尤其是太古,本想擠垮招商局,&ldo;以遂其壟斷之心&rdo;,但商局&ldo;請將採運局平糶免稅之米,援官物例歸局專裝以抵制之&rdo;,以及廣為招徠客貨等措施,有效地加強了競爭能力,使怡、太無法吞吃掉商局,而怡、太反使自己鬥得疲憊不堪,不得已&ldo;始肯與商局重訂合同&rdo;。商局也認為&ldo;合同可立之機&rdo;到了,於是彼此妥協,於 1893年將談判近三年之久的齊價合同,基本上按照招商局的要求定了下來。
在執行第三次齊價合同不久,即產生了實際的效果。招商局的淨餘額,從1891年的17000餘兩,增為執行新合同第一年的1893年的276400餘兩,此後更逐年增多。招商局面值百兩的股票,也由1890年的50兩左右,1893年上漲為140兩以上,不久達到200兩上下。
總起來看,作為第一個洋務民用企業的輪船招商局,是民族性很強的資本主義航運企業,它在分洋商之利挽回利權上起了頗大的作用。為了說明其民族性,必須澄清常常模糊視聽的兩件事。
其一,關於排擠&ldo;野雞船&rdo;問題。學術界有的著作將排擠&ldo;野雞船&rdo;說成是招商局與怡、太聯合壓制民族資本主義航運業。這起碼是一種誤解。這裡所謂&ldo;野雞船&rdo;,是局、怡、太三家壟斷同盟對其他爭載船隻的統稱。三家以外爭載船隻早就存在,盛宣懷於1886年曾因長江有福記洋行&ldo;添船跌價&rdo;,天津、煙臺有&ldo;日本輪船跌價爭奪&rdo;,而擔心&ldo;將來生意殊無把握&rdo;。1890年前後,&ldo;野雞船&rdo;爭載激烈,以在長江一線尤甚,引起了局、怡、太三家重視。故在第三次齊價合同中對此作了明確規定,例如長江航線合同第十三條說:&ldo;倘有別家爭衡生意者,必須彼此聯絡跌價以驅逐之。&rdo;對三公司威脅最大的長江中的&ldo;野雞船&rdo;,1890年‐1892年間,漢局施肇英、董葆善向盛宣懷報告有:美最時之&ldo;寶華&rdo;輪,麥邊洋行之&ldo;萃利&rdo;、&ldo;華利&rdo;兩船,華昌行之&ldo;益利&rdo;、&ldo;長安&rdo;、&ldo;德興&rdo;、&ldo;寶華&rdo;四船,馬立師行之&ldo;金陵&rdo;輪,和興公司之&ldo;飛鯨&rdo;、&ldo;飛龍&rdo;、&ldo;飛馬&rdo;三輪,等等。可見&ldo;野雞船&rdo;大多數是外國洋行企業的輪船,因此,排擠&ldo;野雞船&rdo;並不是什麼壓制民族航運業的問題,而是資本主義競爭規律所特有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