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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苡抬了抬眼,筆在桌面上輕敲了一下。
薛小海喝了兩口水緩了緩,繼續說道:「呂良回去的路上我偷偷跟著,上了公交後我混在人群裡給他塞了張字條,大概意思就是我是這方面的權威,手裡有能救命的特效藥,但是這個藥的來路不太乾淨,所以只能在外頭約了偷偷的交易。拋個餌,魚馬上就咬鉤了。我在字條上留了一個號碼,就在上個月我因為私事託人辦過一張太空卡,一直也沒機會用上,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地點和時間都是透過電話溝通後我定下來的,每一處我都有仔細踩點檢查過,喬裝後從後窗翻進去,然後讓他們吃下強效安眠藥,把他們手腳都綁起來,等他們重新恢復了意識,再用手術刀把他們的動脈割開,看著他們恐懼掙扎又毫無辦法。這讓我覺得痛快,本就是他們應得的報應,作惡不自知還不知道懺悔禍害旁人。之後就按著王素死前的遺願,把屍體處理成被詛咒的樣子。」
「你是怎麼感染愛滋的?」沈苡問。
「救人。」薛小海嘆了口氣:「我想救活的人卻害了我,那個人我不認識,是在路邊的一起車禍中遇到的,當時他躺在地上,動脈出血嚴重,情急之下我徒手按住了他的動脈出血口,就這麼被感染了。」
沈苡手中的筆停頓了片刻,問:「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也是救人。」薛小海抬起兩隻手,很是憐惜的翻轉著看:「我的手,一直是用來救人的。那些人不能活,他們活著會害死更多的人,我反正已經都這樣了,就由我親手送走他們,也好給無辜的人留條活路。」
「許佳訂的房間,房費是你提前去酒店支付的?」一直安靜聽著的安玹突然插了句嘴。
「是。」薛小海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大概是窮瘋了,寧願死也不願意掏出一個子,我就誆她說我跟她有緣,覺得她可憐可以免費給她一個療程的藥,這樣她也能多活一陣子,她這才同意約出來的。為了不露出馬腳我還特意避開了攝像頭,電話約了前臺到路口領的現金,商家有錢交付就是筆生意了,這倒不難。」
「知道她為什麼會得愛滋嗎?」安玹問。
「不知道,但是對我來說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薛小海坦然道。
「許佳有個兒子,白血病,才五歲。給孩子治病把家裡的錢耗盡了,能賣的家當也都賣了,她的丈夫不堪重負半夜跑路,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她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多活幾天,不惜出賣自己的身子,後來知道自己得了這種要命的病,她也沒有想著去禍害別人。每天抱著奄奄一息的孩子跪在街邊乞討,討一點可憐的能給孩子吃上口飯吊著命的零碎錢。」安玹搭在桌邊的手收攏,蜷緊:「薛小海,你殺死了一個拼盡全力想讓自己兒子活下去的母親。」
薛小海重新捧住了杯子,悶聲不響的低垂著頭,手不受控的發顫。紙杯裡的水溢位杯口滴在了桌面上,他慌忙扯住衣袖把桌面擦乾淨。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聲音低低的說:「我也只是想救人,我的本心是沒有錯的。」
沈苡盯著口供靜默了片刻,心情有點複雜,像是掀起了千層浪。複述了一遍口供內容,把檔案推過去讓薛小海確認完再簽字。
安玹站起身,椅子摩著地面在過分安靜的審訊室內滑出一道刺耳的刮擦聲。
這道聲音太過尖銳,沈苡後脊背跟著一緊,轉過頭看他。
他眸色沉沉,彎下腰,兩手撐在桌面上,骨關節發白。筆挺的背往下壓了壓,以一種恣意又氣勢逼人的姿態俯視對面的男人。
「薛小海。」
抓著簽字筆的薛小海抬起頭看他。
「我們這些無辜的人,不替你的罪行背鍋。」安玹話一頓,咬字用力:「望你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