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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這時又道:&ldo;令夫人誤聽唐旅長殉國,在兩個月前也自殺了。&rdo;
唐安琪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太太真是個好太太,可惜當初自己總是在外面跑,心裡沒有她。嘴裡隱隱有了淚水的味道,他面無表情的嚥下饅頭。
死就死了吧,他時常覺得自己也已經死了,死在了長安縣北的戰場上。
天亮之後,唐安琪獨自下山。老方丈給了他一卷子零錢‐‐窮學徒拿著大洋去買東西,看著不像。
他怕冷,往常到了這時,就該提前穿上皮袍了。然而穿著單衣熬到如今,身上這件半舊的夾襖竟然也讓他感到了異常的溫暖。一路快步走到文縣城前,眼前情景讓他愣了一下‐‐文縣的城牆全沒了!
經過關卡之時,他張開雙臂任由日本士兵搜身。一個小日本兵,看著簡直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圍著唐安琪轉了兩圈,末了忽然舉手在他臉上狠擰了一把。其餘日本士兵笑了起來,後面排隊等候搜身的中國百姓裡,也有人跟著發笑。
唐安琪捂著臉,算是透過了檢查。
進城之後走了沒有幾步,他目瞪口呆的發現文縣變了樣子‐‐文縣臨近天津,本來是個繁華地方,可是在遭過轟炸之後,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大片廢墟。
這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廢墟,斷壁殘垣收拾起來,還能搭成窩棚供人居住。百年的老藥房也被炸坍了半邊,餘下半邊繼續營業。
站在櫃檯前,他對著裡面的夥計說出藥名。旁邊站著一名顧客,本是正在等著夥計為他調製藥水,偶然扭頭看了唐安琪一眼,他忽然臉色一變,隨即作出開朗表情笑道:&ldo;哎呀我的小老弟,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在這裡站了半天,竟然沒有留意到你。&rdo;
唐安琪嚇了一跳,轉臉望向這人,他依稀感覺眼熟。微笑著含糊支吾了兩句,他眼睛一亮,想起來了!
這人是個特務‐‐當初在天津和酒肉朋友們吃喝玩樂之時,他曾經幾次見過這人。記得當時盛國綱曾在他耳邊竊竊私語,說這人來歷很深,是個特務!
&ldo;老兄!&rdo;他的語氣也活潑起來:&ldo;真是好久不見了,你近來還好?&rdo;
那人嘆氣搖頭:&ldo;唉,一言難盡。中午我做東,咱倆找地方喝兩盅,好不好?&rdo;
唐安琪拎起藥包付清了錢:&ldo;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do;
那人哈哈大笑,拿起一瓶藥水,和唐安琪一起走出了藥方。
在一家新建酒樓的雅間裡,那人要了四樣炒菜,一大壺酒。雅間簾子一放,那人坐到唐安琪身邊,壓低聲音問道:&ldo;你還認得我麼?&rdo;
唐安琪抄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ldo;你不是姓金名含章嗎?&rdo;
金含章低聲說道:&ldo;我以為你已經犧牲了。&rdo;
唐安琪放下筷子,扭頭望向對方:&ldo;我從前線活著逃了出去。本來是有二十多個人,現在死得只剩下了七個,其中還有兩個受了槍傷,大概很快也要死了。&rdo;
金含章猶豫一瞬,隨即問道:&ldo;你說這話,不怕我去向日本人告發?&rdo;
唐安琪笑了一下:&ldo;這裡已經是日本人的天下,我們都是過了今天沒明天。我和你交情不深,不過因為你是中國人,所以我信你。如果你真去告發了我,也沒什麼,我們的命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活到如今,已經是賺了兩個多月。&rdo;
金含章聽了這話,感覺十分入耳。起身繞過桌子一掀門簾,他見外面無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