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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在藥山足足住滿三載之時,於西顥暮月甲子日誕下一女,斟酌半日,取名:白夙。
生下孩子半月後,我隻身回了青城,雖然白盞拚死挽留,抱著我哭的淚雨紛紛,爭奈我去意已決。我將夙兒託付給了她照顧,並溫言交代白盞要好生看護夙兒(心知此舉是畫蛇添足,或許生過孩子的人都喜歡患得患失吧),假以時日倘夙兒牙牙學語,會喊&ldo;娘親&rdo;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不知道我將這一瓣仙魂物歸原主之後是否真的會遺忘掉所有的事情,畢竟我也只是別人身體裡的一部分,可是我還是無比奢望,希望夙兒有朝一日能夠得知:她娘親名曰白兮,曾是天垠地荒青城一國的仙執尊上。還有,她很愛她!
我帶著無盡的不捨與繾綣騰著流光祥雲回到了我朝思暮想、生我育我的地方‐‐青城。山,彷彿還是以前那座山,不增不減、黛簇綢繆;樹,彷彿還是以前那棵樹,不卑不亢、枝繁穠密。
人,綠蔭掩映,一襲青藍長袍彰明風流韻雅,袍角隨風肆意翻卷著,恰如他放達不羈的人生。
梧桐樹下,他唇角牽起,笑得令人心神蕩漾……
第八十二章 山高月小何皎皎
第八十二章 山高月小何皎皎 歲華匆徂。
望著眼前軒宇不凡的司天天君,我心頭忽悲哀地發覺,在我這壁廂雖則可慨嘆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滄海桑田不知經變了幾回,可是對於遙居九重天神族星河宮的司天天神來講,我與他也只不過短短三、四個日頭未晤過面,且犯不著同我一起慷慨悲歌。
頭頂的日頭照的恰到好處,傘蓋的蔭庇獨獨將司天挺拔的身量遮蔽得片角不遺,寬圓樹影與他狹長的形影完美重疊在一處。椏杈上兩隻蜩螗慵懶地吟著宮商,悠悠淺唱。
雖我心中早已曉得司天勢必要與我見上一面的,可是我以為這一日會來得稍微晚一些,哪怕是在我見過黎宸之後,就一面,一面足矣。
以前看凡界的那些話本詩冊,總是對恩怨情歡嗤之以鼻,要麼兩個人結尾雙雙殉情,死得大義凜然;要麼就是東飛伯勞西飛燕,他年江湖再見,文縐縐地道上一句&ldo;別來無恙否&rdo;,算是對前塵往事的最好緬懷,也是最好的交代。如今我置身其中,方才恍然初醒那些淒清婉美的風月絕唱,並非只是單純的無病呻吟,他們含蓄婉轉地彰明出自己對人生的感悟,對風月情愛中願得一人心的難求可貴與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痴纏。原來,這世間所有的事情,當你袖手旁觀之時以為自己可以引以為鑑,但是一旦你某年某月陷身泥沼無法自拔之時,才會刻骨銘心地懂得,原來所有的深仇痛恨,皆不如一顆不入紅塵的自在心。
我轉身回灶間燒了一壺滾燙的熱茶,一併洗出兩隻茶盞,屏氣凝神地注出兩杯綠茶,坐在石凳子上看著他:&ldo;你來的比我相像的要快一些。&rdo;
他半仰頭輕飄飄地抬瞼望了一眼,面上古井無波地說道:&ldo;有些事,無論拖到何時,總歸是要解決的。&rdo;
我輕點頭晤了一聲。
遠處的青山翠綠間,隱隱幾聲歡快的鶯囀聲迴蕩不絕,我心境澄明地灌了一口茶,捋了捋額前亂發,認命似地說道:&ldo;你說吧,我聽著就是了。&rdo;
他朗聲暢笑幾回,伸手捻起石桌之上微微呷了一口,風姿卓然地說道:&ldo;你知道麼,身為你的知己好友,我本該勸你置身事外,活得瀟瀟灑灑,可是如今,將你親手推入火坑之人卻是我,這豈非是天垠地荒間最為之好笑的笑話?&rdo;
我怔怔地望著他,好不容易波瀾不驚的心頭頓時又掀起了狂風巨浪,原來淡薄世情蕭疏隨性的星河宮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