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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滿回過神來，下意識看向他，只見少年面沉如水，一雙眸子彷彿斂盡如墨的夜色，透著寒氣逼人的深邃，周身卻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氣。

&ldo;我做錯了什麼？&rdo;谷小滿忽然啞聲問，像是下一秒就能咳出血來。

東野尋緊抿著唇不語。

谷小滿清了清嗓子，顫聲道：&ldo;他們生下我只是為了給家族爭取更多的利益，他們有把當成女兒嗎？他們從來記不住我的生日，你看我們家相簿，唯一一張全家福是哥哥滿月時留影的，那上面沒有我。我在哪兒？你知道每次我看到之後，是什麼感受嗎？我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所以，一步錯步步錯。&rdo;

此刻她的憤恨是毫無保留的，第一次對著除自己以外的人，宣洩心底的不滿。

哪怕她極力剋制焦慮的情緒，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東野尋只覺一顆心宛如被扔在油鍋裡煎熬，他痛的不能呼吸。

谷小滿咬了咬唇，歇斯底里地質問：&ldo;他們有把我當人嗎？&rdo;

東野尋緊了緊握著她的手，以示安撫。

255第255章 一直在原地等你10

話說到此，谷小滿眼眸一熱，自嘲道：&ldo;他們指責我冷血，指責我不聽話，他們把我當成聯姻的工具，他們讓我跟誰在一起就要跟誰在一起。而我不敢有意見不敢反抗，所謂親人帶給我的只有畏懼。&rdo;

&ldo;我是奶奶親手拉扯大的，我甚至沒喝過一口母辱，在我被毒蛇咬傷後，媽媽有生以來第一次抱了我……&rdo;谷小滿哽了下嗓子，仰頭眨了眨眼，阻止眼淚的滑落，&ldo;你知道那是種什麼感覺嗎？像隔著冰山，冷的讓人窒息，我才發現原來母親的懷抱，並不是像書上寫的那樣，是溫暖的，有安全感的。&rdo;

&ldo;我理解她，因為我是強塞給她的，不喜歡我有情可原，可誰又來理解我呢？&rdo;谷小滿悲涼地笑了笑，側頭看著他，&ldo;清姨會叫你寶貝，而我呢？每次聽到她喊你寶貝，我都努力讓自己笑，因為不笑我怕自己會忍不住眼淚，那樣多丟人啊……&rdo;

其實她並不是說給東野尋聽，只是單純地想發洩，而聽的人只覺有把無形的刀子不停地往心上扎。

東野尋感到喘不上氣來。

他拿出手機，顫著指尖打字，&ldo;雲珠，不要說了，我心裡難受。&rdo;

東野尋嗓子眼裡泛上了血腥味，他快速轉身走出廚房，到了洗手間又是一通昏天暗地的嘔吐。

谷小滿出口的話語裡，是積壓多年的憤怨，他又如何不懂，只是眼下自顧不暇，卻助長了絕望滋長。

他也隱隱意識到，自己救不了谷小滿，就如同他救不了自己，終究醫者不能自醫。

這個晚上，他吐完後，身心俱疲。

谷小滿盛了粥，問他要不要喝，他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在手機上編輯出一句心灰意冷地話，&ldo;倒掉吧，再好的粥也救不了我。&rdo;

這是重逢以來，東野尋第一次被絕望打倒，因為他看不到希望。

谷小滿沉默片刻，也沒說什麼，端著粥碗真就倒進了馬桶裡。

東野尋靠著床頭，看著她走出去，眼底泛上水光，他開啟微信，&ldo;陸醫生，有沒有能讓人失憶的藥？吃了可以忘掉所有悲喜？&rdo;

陸海川語音過來的很快，&ldo;要什麼藥？還浪費錢。直接拿頭撞牆，要狠，要重，多試幾次，幸運的話會忘了所有，甚至忘了自己是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