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信不信(第1/2 頁)
屋子裡有片刻安靜。
季櫻縱是個心大的,這會子藏在被子裡的手也不由得攥緊了些。
按理說,蔡廣全昨日便出發去了縣城,肯定早就把他兩口子編的那套謊在季家人面前說了一次,這季四爺,萬沒有現在又再問一次的必要。
問,便表示不信任,所以,他是已經瞧出什麼來了?
也對,畢竟是血親,豈有連是不是自家人都認不出的道理?
虧得那蔡廣全,比他媳婦顯然是要奸滑也沉著些,雖然被問得一怔,卻好歹很快反應了過來,也不知是給嚇的還是硬憋的,眼眶立馬紅了。
“是,埋了。”
他那破鑼嗓子聽上去彷彿又啞了些,哀哀切切地答:“原本是打算體體面面地送她走,可……天太熱了。家裡地方小,季小姐又在養傷,若不趕緊埋了,那味道……唉,我對不住那孩子啊,她爹孃臨死把她託付給我們兩口子,這些年,她跟著我們也沒過上啥好日子,小小年紀的……”
說著就哽住了,抬胳膊去抹眼睛。
他這一番情真意切可算是餵了狗了,季淵壓根兒都沒拿正眼瞧他,只管用手指去抹衣袖上沾的一星兒泥,好半天,才毫不在意地開口:“甭在我眼前哭,難看死了。我也不過是之前聽你們常來說,那丫頭與我們櫻兒生得十分相似,心中好奇,所以才想看看。既然埋了,那就算了唄。”
季櫻:“……”
這特麼的是個什麼人?不算了你還想怎麼著,當場挖墳掘墓,看看到底像不像,有多像?
也虧得這話他是對著蔡廣全兩口子說的,這要擱在那起真沒了孩子的家庭跟前兒,人家不把他一鋤頭掀出去才怪!
蔡廣全與何氏兩個很尷尬,只能揣著手戳在那兒,哭也不是,賠笑也不是。
大抵也是嫌他們煩,季四爺便又道:“季淵便又道:“當初櫻兒是我送來的,好個珠圓玉潤白嫩嫩的小姑娘,整個榕州,沒人美得過她。你瞧瞧現在被你們養成甚麼樣子了?出去出去,別在杵這兒裝蠟燭杆子,不是說要去泡茶?”
又看向何氏:“你也出去,我在這兒守著櫻兒。”
何氏就算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留他單獨和季櫻在一塊兒,剛壯著膽子想說什麼,卻見蔡廣全拼命對她努嘴打手勢,左右無法,只得喏喏同她男人一起退了出去。
兩人敞著房門,拖拖挨挨地去到灶下,打量著季淵必是瞧不見他們了,那何氏便立刻捶胸頓足,壓低了喉嚨叫起苦來。
“我的天爺,你咋這會子把那祖宗給領回來了?這是老天要收我們的命了啊!”
她磕磕巴巴把蔡廣全回來之前的事講了一遍,哭天抹淚道:“那死丫頭猜出來我們在湯藥里加了東西了,不肯喝啊!”
“啥?”
蔡廣全眼睛都瞪圓了:“那她這會子是裝睡的?她想做啥?”
“我哪兒知道。”
何氏鼻涕泡都出來了,指指房間的方向:“你沒瞧見,看著可邪性了,說話神情,跟從前完全是兩樣,醒來跟我說的頭一句話,竟和四爺一模一樣,也是問是不是已經埋了,唬得我差點就死去一遭!你說你,要是早幾個時辰回來多好?再不濟,眼看著天色不對,索性在縣城多住一晚也行,怎麼都比現在強啊!”
“那把她同季四爺單獨留在一處,豈不要壞事?”
蔡廣全也給嚇住了,猛地抖了兩抖,卻又不想在婆娘面前落了下乘,瞪著眼兇巴巴低吼:“我能有啥辦法?我昨兒就找去了季家,這可好,能做主的人愣是沒一個在家,就連這個老四,都是他家管事瞧著實在不像樣,今天晌午到那翠微樓給薅出來的,你沒聞見那一身酒味兒?”
歇了口氣,緩了緩心中的驚怕,他又低低吩咐:“方才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