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話 不可欺瞞(第1/2 頁)
“大哥。”
季擇之抹了把臉,分明剛剛同季守之打了一架,此時眼中卻並無憤懣之色,反而帶了兩分無奈與悲慼,垂眼望向坐在底下猶未能起身的他大哥:“我明白你心中諸多顧慮與不忍,但此事,實在事關重大,你我身為季家子孫,隱瞞便是不孝,更有可能累得咱姓季的一門永無寧日……我心中的煎熬絕不比你少,但於情於理,這事不能再欺瞞下去了。”
一番話說得凜然有聲,彷彿下一刻就要大義滅親了一般。
等等,大義滅親?
季櫻縮在人堆兒裡,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兄弟倆哪個都不是那種動輒揮拳頭的主兒,能打起來,已然很怪異了,而平日裡沉默寡言得近乎有點陰惻惻的季擇之,忽然吐出這麼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便更是讓人心下不免要起猜疑。
她暫且也沒多想,不動聲色拿眼睛去瞧季守之。
果然沒叫她失望,地上那人捂著胸口面色沉痛,嗓子裡帶了哽咽:“你所言我如何能不明白?但……此事一旦宣之於口,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三弟,再怎麼說,那也是咱們的……”
說到這兒,他像被人掐了脖子似的,噤了聲。
季櫻輕輕翹了一下唇角,再看一眼坐在廊下低低啜泣的汪氏,又朝周遭打量了一番,並未瞧見孔方的身影。
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然全明白了。
所以說,所謂的親情血脈,其實又算得上什麼呢?在潑天的大事兒和利益面前,似乎沒有什麼是不能丟棄的。
“喂。”
身畔,季蘿輕輕地碰了她一下:“方才看大哥哥和三哥哥打起來,我還怪高興的,但這會子瞧著……怎麼又覺得他倆有點可憐?”
“二姐姐別那麼真情實感。”
季櫻便也湊到她肩側,微微一笑:“只管看戲就好。”
“看戲?”
季蘿從她的話裡咂摸出些許滋味來:“你是說……”
“你瞧他們的模樣,再聽他們說的話。”
季櫻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挪開目光,生怕錯過場子裡的好戲似的:“大哥哥不像大哥哥,三哥哥不像三哥哥,不是做戲是什麼?你可別同我說話了,若我沒猜錯,今兒這一出,比你之前看過的所有戲文加起來都還要精彩,勸你託著下巴些,一會兒可別驚掉了。”
“啊?”
季蘿驀地睜大了眼,楞呼呼地看她一會兒,竟當真用手託了託下巴。也不顧上再同季櫻說話了,轉臉重新望向場子中央。
季老太太終究是有歲數了,人瞧著精神頭固然好,腿腳卻不聽使喚,站了這許久,又加之生氣,腿肚子多少有點打顫兒,到底是被金錠半哄半強硬地按坐進藤椅裡,眉間的糾結卻是半刻也不曾鬆開,厲色道:“你兄弟倆,休要在我跟前打啞謎!無論是什麼事,趁早給我說出來,若再有半句含糊,往後,大可不必喚我祖母了!”
這話說得重,季守之和季擇之神色都是一凜。
季老太太只當是沒看到,自顧自轉向季擇之:“我聽你話裡的意思,是已想明白了,既這樣還等什麼?頭先你說孔方與人過從甚密,竟用上了‘勾結’的字眼,那人是誰?”
“是……”
季擇之一副“雖然我早已決定要說出來但這事實在難以啟齒”的情狀,低頭又看了季守之一眼,咬咬牙,直直望向季老太太:“祖母,此人姓洪,現居於雙井路,房子是賃的。我素來不認得他,最近幾日,因覺著孔方行事詭秘,暗暗地讓人跟了他回,發現短短几天之內,他前往雙井路的次數著實不少,且每一回,都是親自駕著馬車出去的。”
“他自己駕馬車?”
季老太太聽了這話,似也有些納悶,卻並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