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話 寫信(第1/2 頁)
一日不消停,確實有些累,季櫻領著阿妙回到自家小院兒,往床邊一趴,就不肯起來。
擱平時這舉動少不得被阿妙罵一頓,今日大抵實在是不忍心,阿妙的嘴張了又張,到底一句話沒說就退了出去,也不知打哪兒弄來半筐老柚子葉,燒了熱騰騰一鍋洗澡水,兌得水溫合適了,才過來叫季櫻。
“今兒遇上那姓梁的實在晦氣,保不齊便要被他帶累得走黴運。好好兒洗洗,把那股子汙糟味都洗掉,就無礙了。”
言語間,就好似那梁鵬飛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不祥之物,沾一星半點就要倒大黴。
季櫻被逗得忍不住笑,到底是被阿妙好言好語哄著去沐房洗了澡。
出來後,阿妙又細細替她將頭髮絞乾,這才送到床榻上,軟乎乎的錦被一蓋,見她合了眼,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實則季櫻卻沒甚麼睡意,又不想白躺著,等阿妙走了,便將枕頭下的話本子掏出來看。
小院兒裡靜得很,僕婦們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出入都安安靜靜的,生怕發出大響動;
季蘿也沒出現,十有八九,是被她爹孃與季老太太一併拘住了,不叫過來打攪季櫻休息。
窗外的草叢裡,偶有幾聲蟋蟀叫傳來,這樣的環境,用來看書實在舒服得很。然而季櫻盯著那話本足有一盞茶的時間,一頁也沒翻過去。
這一整天,事兒實在太多了。
梁鵬飛那事,她心中已然有了盤算,只等這人再不怕死地送上門。但阿修和蔡廣全帶回來的訊息,卻始終在腦子裡打轉。
不,說打轉都太輕,根本是打架,在腦子裡撞來撞去的,一會兒這個冒出來,一會兒那個又壓下去,乒鈴乓啷的,好似都能聽見聲兒,左右就是不消停,令人也靜不下心來。
其實該想到的,她心中已有了計較,再琢磨也沒什麼新鮮東西,只是……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若不排遣出去,便一直鬧不休——可她又哪有可說之人?
身邊信得過的那幾位,要麼對此事刻意迴避,要麼不能說,要麼天真爛漫還是個孩子,除了爛在肚子裡,她好像再沒別的選擇。
被褥叫阿妙掖得太嚴實,躺久了熱烘烘的,反正也是睡不著,季櫻索性將手裡的話本子一丟,翻爬起身下了床。
漫無目的地在房中晃悠了兩圈,行至書案邊,隨手拿了個匣子開啟。
裡頭卻恰巧是陸星垂寄來的那兩封信。
裝信的匣子向來隨意擺在書案上,季櫻輕易也想不起來,這會子瞧見了,心中卻是一動。
所有認識的人當中,陸星垂怕是唯一一個對她這段時間的探查最瞭解,且也可以放心暢談的人了。
適才聽許千峰說,他在京中還有些事情得處理,還要些日子方能再往榕州來……或者,寫封信與他說說這事?
也無需同他討什麼主意,只當,是尋個出口罷。
季櫻猶豫了片刻,沒再多想,在書案旁落了座,取信箋來,學著阿妙的模樣潤筆研墨。
這會子,也無所謂自個兒那字是不是連狗爬都不如了,字醜又如何?反正她理由也算過得去,他看得明白就行了。
腦子裡的事情多,寫起來又費力,好一會兒工夫,阿妙打外邊兒進來,就見她家三姑娘趴在桌前,吭哧吭哧地鬼畫符。興許是難得做這種自個兒不擅長的事,瞧著居然有點笨,下巴上還抹了一條墨痕,花貓一樣。
“又折騰?”
阿妙頗有點無奈地出聲。
“就好了。”
季櫻偏過頭去對她一笑:“睡不著,肚子也有點餓了。”
“餓?”
阿妙一臉麻木:“下午才在外頭酒肆吃了一頓,我還猜逢您只怕吃不下晚飯,連四爺準備的都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