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話 親閨女(第1/2 頁)
季櫻原正拿起桌上的陶土小花瓶來瞧,聽了這話,略微一怔,轉臉看向季溶。
其實真要說起來,叫聲“爹”也沒什麼大不了,在榕州時“祖母”“大伯”“四叔”什麼的,不也叫得痛痛快快?
她並非張不開嘴,但就是覺得,這會兒不把那個“爹”字嚷嚷出來,好像也沒什麼錯兒。
所幸,季溶也不是真要跟她計較這個,見她只管瞧著自個兒不開腔,口裡便“嘁”一聲,搖頭晃腦地走了,不過片刻,端了茶壺茶盞來,往季櫻跟前一喝。
“許久不見,也不知你是甚麼口味,吃食你未必用得慣,但你老爹我這兒的茶,真真兒是不差的。”
他便就手斟了一盞推到季櫻跟前:“來來,親爹伺候你一回,可要我親手餵給你?”
也是個說話沒譜的……
季櫻便又是一笑,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讚一聲“果然好茶”,接著四下裡打量:“我在榕州城,也開了一間澡堂子,還是女澡堂子呢。”
“你?”
這話倒令得季二爺有些稀奇了,登時在她對面坐定:“你懂個啥做買賣?你祖母也答應?你哪裡來的錢?”
三個問題,砰砰砰砸將過來。
“我怎麼不懂?”
季櫻抬一抬下巴,正色道:“祖母可心疼我呢,且她又不糊塗,我把思緒妥妥當當地理清楚,在她跟前細細這麼一說,該如何定奪,她老人家心中自然有數。至於錢嘛……”
她噗嗤一笑:“還能打哪兒來,自然是從四叔那兒坑的!我回家這半年,從他那裡騙的錢總有小一千兩了,他又不同我計較,回回出了什麼事,為了安撫我,總拿錢哄我高興,那我不要白不要呀!對了,開鋪子的時候,祖母也給了我不少銀子,我半點虧都沒吃過的。”
“哈哈哈!”
季溶一拍膝蓋,大笑起來:“瞧瞧,還得是我姑娘,果然是個會斂財的!看來蔡廣全那貨,倒沒把姑娘給我養成個傻子嘛!”
這話怎麼理解都行,可以認為他說的是那受罰的兩年,也可以認為是指那十年,這位也是個有心眼兒的。
不過,笑完之後,他眉心卻忽地一斂:“等會兒,什麼叫‘回回出了什麼事’?你回家不過半年,出了很多事嗎,有人欺負你?”
那可不?等過年的時候您回去瞧瞧去,您大哥的家都散啦!
季櫻可不是那起喜歡默默受委屈的性子,這些個事兒,她自然是要一樁一件全講給季溶聽的,只是現下初來乍到,正是高興的時候,無謂被那些糟心的玩意兒影響心情。因此她便也沒多說,笑了笑:“人活著哪有不經事兒的?等閒下來慢慢地再說吧。我開了間女澡堂子,您就真不想聽聽那裡現如今被經營成什麼樣?還有我哥,他如今也肯塌下心來張羅咱家自個兒的生意了呢。”
“聽,我閨女講啥我都聽!”
季溶並未追著那話不放,聞言便又樂呵起來:“來,跟你爹說說,你那買賣是個啥樣兒的?也好叫我聽聽,我閨女是不是跟我一樣,天生就是個做買賣的好苗子!至於你哥嘛,你捎帶捎帶講講也就是了,反正他是既沒大出息,也犯不了大錯兒的,是吧?”
這一眼看穿季克之一輩子的篤定是怎麼回事?
可又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上,他的話還真有可能是對的……
季櫻憋了笑,點點頭:“既這樣,那我就先誇我自個兒,然後再誇我哥。我那間女澡堂子在聽琴巷,名喚作流光池,不僅掌櫃是女的,夥計們也一概全是女子,哪怕鍋爐出了問題,需要使大力氣搬搬抬抬,也不在話下。賴著秋冬旺季,如今已是回本了……”
……
到底是年輕,連番路上奔波,也絲毫不覺勞累,季櫻這一開口,就再沒找到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