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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談論我,而我坐著,好像發生的事與我無關似的。問題完全不在於頭兒毫無顧忌的坦白,問題在於:頭兒是在與剛開始當魔法師的斯維特蘭娜商量,而不是與我這個有潛能的三級魔法師商量。
如果把發生的事比做一盤棋的話,那麼佈局簡直是令人難堪的。我是個騎士,巡查隊裡一名普通的優秀騎士。斯維特蘭娜是個小卒子,但是,是個會變成王后的小卒子。
對頭兒來說,在可以給斯維特蘭娜一個不大的實際教訓的機會面前,我可能遇到的一切災難都退居次要地位了。
&ldo;鮑利斯&iddot;伊格納季耶維奇,您知道的,我不會允許他們檢視我的記憶。&rdo;我說。
&ldo;那麼你將要被判有罪。&rdo;
&ldo;我知道。我可以發誓,我與這些黑暗魔法師的死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我沒有證人。&rdo;
&ldo;鮑利斯&iddot;伊格納季耶維奇,如果願意,就讓他們只檢查今天的記憶吧!&rdo;斯維特蘭娜興奮地喊道。&ldo;就這些,他們會確信……&rdo;
&ldo;記憶是不能切割成一小份一小份的,斯維塔。它會整個被外翻出來。從生命的第一瞬間開始。從母乳的氣味、從羊水的味道開始。&rdo;頭兒現在說得特別嚴厲。&ldo;糟就糟在這裡。你想像一下,就算安東不知道任何秘密,但是他要回憶並把所有的事情重新經歷一遍,那會是怎樣的情形!在黏糊糊的深色液體中顫動,漸漸靠攏的子宮壁,前面閃現出來的一縷光線,疼痛、氣悶、必要的呼吸,自己的誕生。並且繼續下去,一刻接一刻‐‐你聽說過,人在臨死前整個一生會在眼前一幕幕掠過嗎?記憶外翻的情況正是如此。這時候在腦海里某個很深很深的地方仍舊還記得這一切已經都發生過了。明白嗎?在經歷了這個過程之後,一個人很難再保持正常的理性。&rdo;
&ldo;您這麼說,&rdo;斯維特蘭娜猶豫地說,&ldo;好像……&rdo;
&ldo;我有過這種經歷。別問了。那是在一個多世紀前,那時候巡查隊只是要研究外翻記憶的效果,要求有一個志願者。後來花了大約一年時間才使我恢復正常。&rdo;
&ldo;那是怎麼辦到的?用什麼方法?&rdo;斯維特蘭娜好奇地問。
&ldo;我被灌注了新的感受,我過去沒有體驗過的那些。去陌生的國家、吃那些不習慣的飯菜、邂逅陌生的人、想些沒想過的問題。就是這樣,&rdo;頭兒苦笑一下,&ldo;有時我發現自己在想:我周圍的一切是什麼?是現實還是回憶?我是在生活還是正躺在守夜人巡查隊辦公室的水晶板上,我的記憶就像線團一樣在被往外拽?&rdo;
他又沉默不語了。
周圍人們坐在餐桌旁,侍者們走來走去。現場的警察走了,抬走了黑暗魔法師的屍體,一個男人跟在寡婦和孩子後面,看來是親戚。再沒有其他人關心這件事了。情況好像甚至還相反‐‐顧客們的胃口也好,對生活的渴望也好,都增長了。誰也沒注意我們:頭兒在瞬息間所施的咒語迫使大家都把目光移開了。
而如果……這一切真的已經發生過了呢?
如果是我,安東&iddot;戈羅傑茨基,&ldo;尼克斯&rdo;貿易公司的主管兼守夜人巡查隊的魔法師,躺在一塊塗滿古文字的水晶板上呢?我的記憶也正在被人解開來,被仔細分析,被製成標本,任誰都可以看,無論是黑暗魔法師,還是光明和黑暗雙方組成的法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