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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群軍士騎馬帶刀而來,火把照得街頭雪亮,眼看將到眼前,一團黑衣人再也顧不上什麼,呼哨一聲,兩邊分開。一夥人拖起地上屍體向東,另一夥人向西,剎時間作鳥獸散,只留下一匹老馬和翻倒的泔水桶。巡夜的軍士追到近前,只聽後面一人高聲道:&ldo;分做兩隊,追!看究竟是些什麼人竟敢在京城之內械鬥?簡直沒有王法了!&rdo;這聲音熟悉得很,竟然便是陸韜陸大將軍!巡夜的軍士皆是騰龍伏虎軍中人,聽了陸韜的話無不如奉綸音,大聲呼喝猛追上去,竟是人人都沒發現,那滾了一地的泔水桶之間,夜色之下,車輛馬匹的陰影之中,還蜷縮了一個人。等到軍士們追了過去,火把的亮光消失在街道拐角,大街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個人影才站了起來,半彎著腰,貼著屋簷下,像影子一般,溶入了夜色之中……
大街重歸寂靜。方才這一陣打鬥,臨街的住戶無不把門窗關得緊而又緊,生怕惹事上身,就原有幾戶已亮了燈燭,此時也連忙吹滅,竟比方才還黑了些似的。一片寂靜之中,只聽半空中有人輕笑一聲:&ldo;現在放心了?&rdo;這聲音竟是從臨街的屋頂上傳來的,些微的月光之下,模糊可以看見幾個人影,隱身在屋角之後,只露出一雙雙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大街。
半晌沒有動靜,方才那聲音又輕笑道:&ldo;還是不放心?怕他出不了城?放心,以他的精明,不愁出不了城。倒是你,在這屋簷上凍了半夜,也該回去了。&rdo;
這次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另一個人低聲道:&ldo;多謝殿下。&rdo;言語雖然簡單,卻滿含真誠,聽得出是發自肺腑。前頭那人笑了一聲,似乎心情極好:&ldo;好,回府!&rdo;起身之時,卻又向街道另一頭看了一眼,那裡,陸大將軍滿臉正經地策馬而立,正等著軍士們&ldo;拿人&rdo;回來交差呢。
&ldo;鐵驪就這麼溜了?&rdo;莫愁聽了李越一番描述,笑得前仰後合,&ldo;也虧他們想得出,竟把他藏在泔水桶裡,也不知他帶了一身臭水,能跑到哪裡去?&rdo;
鐵驥坐在一邊,滿臉尷尬。莫愁斜他一眼,故意笑得更深。鐵驥無奈,只有苦笑而已。攝政王已為他做得太多,莫愁笑他兩聲,他又能說什麼?何況這幾日相處下來,他早發現莫愁根本是嘴硬心軟,譬如那日他跑出院子,莫愁雖然口口聲聲要給他上腳鐐手鐐,其實也只戴了一天,莫愁第二天送藥來時發現他腳腕上已被鐵鐐磨得發紅,當即陰著臉叫侍衛給他摘了,只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又狠狠威脅了他一通。說來說去,自他再入王府,莫愁雖未給過他半分好氣,飲食湯藥卻也是半分不曾少過,因此這幾聲嗤笑,實在不足道。只是西定離此已是遙遠,中元更是千里迢迢,中間關防無數,鐵驪孤身一人,實不知能否到達?他皇子出身,自幼也是身嬌肉貴,雖然後來被迫離開北驍,身邊也一直有人侍奉,幾曾受過這種苦楚?何況韓揚必不肯罷休,定然要派人追緝,逃亡之路便更困難。雖說他已下定決心不再跟隨鐵驪,但二十幾年的習慣又豈是一朝可以改變的?
李越看他眉頭緊皺,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ldo;怎麼,還是不放心?&rdo;
莫愁一撇嘴:&ldo;人家那是不放心舊主呢。要是身上沒傷,說不準這一會已經跟著去了。&rdo;
鐵驥一言不發,站起身走到李越身前,忽然端端正正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個頭:&ldo;殿下的恩典,鐵驥終生不敢忘。只是鐵驥身無長物,大恩無以言報,但求殿下準許鐵驥跟隨左右,從此鞍前馬後,刀山火海,不敢稍辭。&rdo;
這一席話說得誠摯無比,莫愁雖然時時處處擠兌他,卻也聽得出發自肺腑,不由